“李排长,我实在是走不动了,你让我一个人在这里歇歇吧,好累。”
“好吧!”李驯哽咽地说着,他找了一个无人的房屋,跟龙飞把伤兵抬到了房子里面的床上,伤兵的气息已经很微弱,看样子就快要死了。
李驯把湿漉漉的干粮袋拿出来,和龙飞一人吃了一小点东西。夜太黑,他俩靠着墙渐渐就睡了过去。
等到李驯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不自觉地渐渐变亮了起来,他发现那个伤兵弟兄已经在夜里死掉了,他无言地去寻找到一些农具,将这战友的尸体拖到屋外就近掩埋掉。
“龙飞,你想家了吗?”
李驯想到他们几个月前刚从家乡出发,经常德,到武汉,再到宁波,11月8日,为了阻击在杭州湾北岸登陆的日军,全师奉命开赴上海作战。
所有近期发生的事情一幕幕的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从离开家乡时湘西父老乡亲的夹道欢送,同僚们的满怀激情,长官们反复说着要弟兄们团结一致,奋起抗日,奔赴国难。
行军路上的艰苦,到宁波驻守了几十天,弟兄们憋足了劲,都想要与日本鬼子拼死一搏。直到抵达嘉善,全团奉命向枫泾镇反攻,将阵地夺回,这是他第一次与日本人近距离接触,他追赶着逃命而去的日本兵,用驳壳枪击杀了一两个敌人,当时非常的激动,全身热血沸腾。
但当他们连被留在枫泾继续阻击敌人的时候,大家基本上都有了不好的预感,李驯也想过可能会牺牲,他也许再也见不上老家的亲人了。
只隔了一夜,他们连就遭遇了敌人的进攻,鬼子依靠着坦克快速突破了防线,李驯他们的人死了很多,他听长官们说起过敌人的坦克,但并没有亲见。
连长此时焦头烂额,措手无策,他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比较有头脑与文化的李驯了,也许能把敌人的坦克炸掉,弟兄们还有一线生机。
但是结果也很明显,李驯带着的几个士兵都没能成功将敌人的坦克炸掉,若不是枫泾河流众多,道路也很泥泞,日军的坦克不好发挥,而日本鬼子因为穿着皮鞋在田野里很容易打滑,也许他们根本连几分钟都很难守得住。
他看着龙飞那脏兮兮的脸,说:“我们要想办法换上便装,看能不能找到村民留下来的衣服,我们等日本兵过完以后,想办法回家乡去,我身上还有一点点钱,也许能用得上。”
“回家?排长,你是说我也能回到凤凰县的老家吗?”龙飞兴奋地叫了出来,好不容易才活了下来,要真的能回到家乡那可太好了。
李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说:“先回家,我们再去找部队。”
“他们不会把我们当逃兵抓起来吧?我们的弟兄都死光了,要是扔了这身军装,到时候就怕长官们不相信哪!”龙飞有点担心。
“去你的!逃兵?老子枪都还在呢,怎么就成了逃兵,狗日的,老子可是跟日本人拼了命的干,我们是命大才活下来的。”
李驯让龙飞背上步枪,他们在村子里搜了搜,找到几件破旧的衣服,可惜没有太多能吃的食物。眼下他俩最紧要的,还是想办法避开日军,看能否找到离开上海的办法。
换上了难民服装的李驯他们也并不太敢走大路,大路里肯定有鬼子要过兵,要是迎面撞上日本鬼子的话,两人可就不好办了。
“该死的,这小鬼子,连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也杀,简直是丧尽天良!”
一路走来李驯见到有不少难民的尸体,情况惨不忍睹,他心中除了悲痛,还有愤怒。不远的地方传来零星的枪声,附近肯定有日本兵在搜村,他决定先到河边的树丛中躲一躲,等到周围安全的时候再继续赶路。
摆在他眼前的一条小河起码有一百多米宽,附近几乎都没有见到桥,但远远能望到河的对岸有一座小山。
“看来我们只能游过对岸去,龙飞,你的水性怎么样?”
“排长,这有啥的,打小我就在沱江里头游来游去,这么一条小河,小意思。”
“看到那边没有,一会我们游过对岸,先上那座山上去休息一下,等天黑了再继续赶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感觉附近已经很安静,料想应该不会有日本人了吧,李驯拉起龙飞,说:“走吧,这天气也还不算太冷,我们把外衣脱下,游过去再穿,这好不容易才换上一身干净衣裳,再弄湿了又没太阳晒,要是到了夜里这可受不了。”
李驯说完就开始脱起衣服来,他把枪也一起放进去衣服里包着,用衣袖打了个结,就向河边走去。
他回头对龙飞说:“我先下水,你在我后面跟着,小心你的枪,可别丢了啊!他娘的,老子还指望它来多杀几个日本兵呢,就算是打光了子弹,如果能把枪卖出去,也能做个路费。”
“放心吧,我这刺刀都还在呢,要是在夜里,我还能拿它来杀人。排长,你这几天可杀了几个日本人?”
李驯已经下到河中,他把衣服举过头顶,慢慢向前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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