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致良并不做不到什么也不担心,他又想要换个地方去住,因为76号在越界筑路地段的活动越来越猖狂,而克莱门公寓离他们更近,可能随时都会与敌人擦出火花。
总而言之,只要有人叛变就赶紧挪窝就对了。他们其实搬过来也没住到几个月,不过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卫致良当然也必须得操起这份心来。
主要是他刚好又意外得了一笔钱,用来搬家无可厚非,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花这个钱也花得值得。
卫致良的这个愿望,李驯已经知道,他也想去问问莫忱的意见,也许再换一个藏身处也不是未尝不可。
莫忱并不太赞同这个意见,他说:“我们刚住过来这里没几个月,而且这地方离学校也近,我要去上课,本来形势就很不乐观,万一出事,咱们之间也好有个策应。”
“莫大哥,我们现在的处境比上次还要危险,这次敌人可掌握了我们所有人的身份,都不知道别人什么时候会动手,我想到这一点,就会非常不安。”卫致良把他的心结说了出来。
莫明说:“怕什么怕,敌人还不一样是两只手两只脚,他们敢来,开打就是了,这不还没见到敌人吗?敌人在哪里?我看是你自己吓破了胆,要走你们走。”
从莫明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李驯实在不敢相信,他听他把话说完,很惊讶。
“如果说我们整个上海区对付他一个万章的76号,倒也不是很大问题,可是我们现在是群龙无首,各干各的,再说真要拼个鱼死网破,我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莫大哥,我觉得卫致良的考虑也并不是多余的。”李驯表明了自己的观点。
莫忱见李驯也这样说,他倒没第一时间反驳,他选择了沉默。
看莫忱不说话,大家都一起沉默了。
顿了顿,莫忱终于开口说:“如果说要换个住处,你们想去哪里?我们找来找去,还不是只能呆在法租界,我看其实也不急着要换地方。”
李驯说:“我觉得余克敬他们家所在的亚尔培公寓很不错,有花园,附近也很热闹,在那跑狗场里可是三教九流都有,那些人的身份都比较特殊,倒是适合我们蛰伏。”
“不行,跑狗场附近狗叫声太烦人,吵得人睡不好觉,再说了,我们这里有什么不好?”莫明很反对李驯的意见。
“这里是没什么不好,但是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好啊!”卫致良和莫明又互相怼了起来。
倒不是因为他们彼此之间有什么成见,只是他俩想在嘴上争个输赢,因为大家在一起靠的比较近,而且平时也见不到还有别的人。
另外的两位都是他们的上级,与其极不明智地去和上司争执,他们当然会选择互相斗斗嘴,尽情抒发一下心中的感想。
莫明说:“我看你是觉得这里没有舞厅、酒吧,没地方消遣吧?”
“对对对,跑狗场虽说是男人爱去的地方,那里倒也有很多美女经常光顾,我就喜欢这样子打发时间,倒是你,日文和英文学得怎么样了?你用过几次,也不见你学了又有什么用啊?”卫致良马上反唇相讥。
莫忱并未制止他们,毕竟他如果牵涉其中,会让人误以为他偏袒他这个弟弟。
李驯说:“算了,都少说两句!莫大哥,我看目前一时半会儿我们也是搬不走的,不过你最近如果要去学校的话,尽量小心一些,不如这样,就让莫明陪着你上下学吧?”
莫忱说:“我看不必要吧,学校里面他们也不是没来过,但不是也没发生什么事情啊?”
“这个事情可马虎不得,林志江对你很熟悉,也许万章现在的目标是要对付上面的一些人物,可也不排除他们不会针对你啊?”李驯其实很担心这一点,要是他的话,他可不会选择这种时候还要到学校去。
因为去那地方可不比走在大街上,学校里有没有76号的人,这个实在无法判断,而在大街上的话,大家基本上都是运动中的,很容易发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卫致良也是这么认为的,都已经什么时候了,莫忱还顾着上学。
“我看不如还是先跟老师请些日子的假再说,等过段时间再去上课也不迟啊!”卫致良不敢明着说,不过这也是他的态度。
莫忱不以为然,他说:“马上就要考试,考完以后就放暑假,这个时候怎么能向老师请假不去呢!我觉得并没什么可担心的,不过莫明在家闲着也是没事,李兄,我就听你的吧,你们也是一片好心。”
莫明说:“林志江在76号干什么你们听说了吗?他现在是行动大队的大队长了!”
所有人都没吭声,也不知道莫明是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其实林志江究竟在做什么他们并不关心。
莫忱的脸色更是难看,出现这样的事情,对于曾经和林志江共事的他们来说,这其实是一种耻辱。
也许莫明并没意识到这一层吧。
既然把问题都已经说开了,李驯和卫致良就下去了。
“手榴弹放在哪里,你知道吗?”李驯问卫致良。
“我记得好像是在莫明他们那间房吧,怎么了李大哥?”卫致良不知道为何李驯要这么问。
“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
翌日,莫忱果然叫上莫明和他一起去上学。一路上莫明好像很兴奋,他老是想回头和莫忱说些什么。
莫忱制止他,让他留心一下周围的路人。
这可不再是南桥城的那条大街了,现在的处境比当初要危险了很多。
不过莫明这个人一直都是这样,所以这也是李驯和卫致良不愿意和他一起出去外面开展行动的原因。
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说,莫明根本就不算是个合格的特工,要不是众人对他的保护,他可能早就已经玩完了。
莫明一个人出去的时候,没人知道他到底都做了什么,以及他会有什么样的行为。不过所有和他一起出来过的人,都会觉得他是自己在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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