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来到店里,沈星刚刚打开店门没多久,一个男子就走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抹布正在擦拭玻璃柜,回头一瞧,随口道:“稍等一下先生,店里刚刚开门,你可以先随便看看。”
“我是昨晚打电话给你,预订面具的顾客,我叫卓大同。”这男子开口。
一边开口的同时,他一边往附近装木雕的玻璃柜里瞧,看那面具木雕是否还在。
沈星一愣,仔细打量了他一下,他有些印象了,这男子相貌虽然很普通,六十左右的样子,不过两只眼袋较大。
但为了确认一下,沈星还是说道:“请把你那天付订金的转账记录给我看一下。”
卓大同点了点头,拿出手机,调出当时预付订金的转账页面,给沈星看了一眼。
沈星把抹布放下,拿着钥匙去柜台里面的储存柜前,打开柜子拿出了一直放好的面具木雕。
为了防尘,他还特意用专用的灰色纱布包裹了一层,将面具放到卓大同面前的小桌子上。
卓大同双眼有些发直,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面具木雕,一时无话。
沈星知道他可能还要观看片刻,也没有说什么,将抹布重新拿起来,继续打扫卫生。
过了一会儿,扭头见卓大同伸手开始抚摸这面具后,他这才开口问道:“是不是看见面具,让你想到了谁?”
卓大同默默点头:“这面具的样子,很像我刚刚去世的妻子。”
沈星恍然。
卓大同继续道:“我妻子从两年前开始,长期卧病在床,家里的积蓄为了治她的病已经全部耗光,直到前两天,她走了。”
沈星知道他为什么只是先付订金了,原来家里的钱都用在给老婆治病上面,难怪卓大同虽然很喜欢这面具木雕,却拖到现在才来购买。
想了想,说道:“其实你不用这么急,我既然答应给你留着,拖这么点时间也没关系。嗯,我再给你打个折,原价一万八,给你一万五。”
卓大同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有些尴尬的笑容,开口道:“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
卓大同没有再多说什么,从缠着的一个腰包里拿出鼓囊囊的一块手帕,然后一层层打开,从里面先数三千块出来,然后把剩余的钱递给了沈星。
原本当初说好的是一万八,卓大同先交了一千块订金,然后今天沈星给他减了三千块,他只要再交一万四就可以了。
交易后,卓大同爱不释手的拿着面具左看右看,仿佛心中的石头落了地,赞道:“沈师傅,你这手艺太厉害了!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面具,我总有种看到我老婆年轻模样的错觉。越看越像,越看越像,心中升起了太多的回忆!”
“那是因为和你有缘吧。”沈星一脸微笑,给他倒了杯茶。
卓大同并没有马上离开,一边喝茶,一边跟沈星聊着,话题主要集中在这些年照顾生病后的老婆。
他和老婆育有一子,成家后生活同样很拮据,后来老婆姜桂蓉生病,一拖就是两年无法下床。
久病床前无孝子,刚开始儿子还会给一点钱并跑来照顾,后来慢慢来得少了,加上自己生活也不容易,慢慢地也不再给钱。
卓大同每天独自照顾老婆非常辛苦,靠着微末的养老金,他自己还要出去做散工,勉强为姜桂蓉购买治疗药,就这样维持了两年。
现在姜桂蓉撒手西去,卓大同的心里很复杂,他既不希望妻子再受苦,又不想她离自己而去,直到一天无意中经过听物木雕店时,看见这个面具。
这面具在他看来,实在太像自己老婆了,越看越像,勾起了他以往很多的美好回忆。
所以卓大同才决定瞒着家人,怎么也要买下这面具,本来他身上根本没有多余的钱,直到老婆去世后收了一些操办白事后的礼金,这才有了购买的底气。
还了以前借的给老婆治病的外债,加上购买面具,卓大同的身上就只剩下了这两千块。
据他所说,收了一些礼金后他的儿媳怂恿儿子已经找来两三次,硬生生从老人这里拿走了五千块。
听了卓大同的述说,沈星没有说话,起身去柜台后拿了刚收的四千块出来,放到卓大同手中。
“这面具我只收你一万一,剩下的钱你拿回去。以后别给儿子了,自己想吃点啥就吃点啥,想穿点啥就穿点啥,好好生活。”
卓大同一愣,片刻之后双眼有些湿润,嘴唇抖动,半天也说不出话。
沈星安慰几句,又给他续了杯茶。
这面具木雕的确是店里目前最好的一件木雕,就凭有缘人见到它会从中看到自己熟悉人的面孔这一点,就注定不可能打折。
而且这只是第一件摆出来的销售的面具,今后名气出来了,销售价格肯定不止这么些。
虽然卓大同的经历确实有些特殊,但也总不可能白送给他,沈星制作面具所花费的心血同样不能忽视。
当然,对于卓大同来说,他已经非常感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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