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声声质问
宫门外。
纪明冉心中焦急，他已经在这里干等了近乎一个时辰，可那去传话的侍卫依旧没有带回消息。
莫非宫中的形势已严峻至此，就连想要联系大哥或者父亲，都已经不行了？
正当纪明冉内心煎熬之际，宫门终于打开，几个大臣结伴而出。
看到这几位大人，纪明冉双眼一亮，快步迎上去。
“赵大人、曾大人、胡大人、荣大人！”
四位大臣也都认识纪明冉，便都回应了。
荣大人和善地问道：“三公子，是来寻太师的吧？”
“是的。”纪明冉恭敬地作揖，“敢问大人，家父为何还不出宫？”
“太师被圣上留下了，许是还有事情要与太师相商，三公子不必担忧。”荣大人安抚地道。
另外三位大臣也纷纷点头。
“家中有些急事，所以晚辈急着见父亲，奈何晚辈一介白丁，实在无法进宫……”
纪明冉话音未落，曾大人就拍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道：“老夫劝你还是莫要费这个功夫了，如今宫中刚发生大事，你这个时候进宫找纪太师，对你纪府可没有好处。”
镇北王现在正处于气头上，之前纪府与王府针尖对麦芒，圣上与太后产生争执也是因为一个纪灵笙，如今太后中毒，找不到发泄口的镇北王或许会……
“三公子，我劝你还是去看看镇北王妃吧，最好是能将王妃接回府里住几日，一切等太后醒来再说。”
这纪府自从女儿出嫁以后，真就是风波不断啊。
看来家中长子成婚之前，实在不宜先把女儿给嫁出去，如今纪氏王妃与王爷夫妻不睦，纪府就算是想派人去探望，都没那么容易。
谁让纪家没有女眷呢？
纪明冉向几位大人道了谢，目送四人坐上马车离去，心里也在犹豫挣扎。
可这时，他的脑中蓦然浮现出今日妹妹临走前的话——
“三哥，你不必为我担心，不管遇到什么事，先将你们自己保全好，否则不但不能为我提供任何助力，反而还会拖了我的后腿。”
虽然当时不明白妹妹为何这么说，但现在，纪明冉似乎懂了。
他家小妹，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看事情比他还透彻。
确实，如果纪府也步上蔺府的后尘，自然再也无法成为妹妹的支撑，而是会成为妹妹的拖累。
思及此，纪明冉更加明了自己的责任，他继续去与侍卫交涉。
就算找不到父亲，能联系上大哥也是好的。
这时，那名离去多时的侍卫回来了。
“纪三公子，我打听到你长兄的消息了。”
纪明冉心下一喜，可来不及询问大哥为何没出来见自己，便听他补充道：“你家长兄已经被圣上安排去了神虎营，至于是去做什么，我也没问到。”
此前纪明昇就和这些守宫门的侍卫一样，都是负责宫廷防卫的御前禁卫军。
可就在昨日，皇帝下令将纪明昇调去了城郊驻扎的军营，也就是镇北王现在统率的神虎营。
纪明冉再怎么两耳不闻窗外事，对于神虎营的事还是有所了解的。
心里隐约猜到圣上的打算，纪明冉顿时既为大哥高兴，又为大哥担忧。
如此一来，他恐怕是没办法照妹妹所说的，进宫为圣上提供情报了。
希望太后此事所引起的局势，恶化得不要那么快，只要今晚父亲能出宫，他们就还有时间……
这一夜，纪明冉都蹲守在了宫门口。
可是从天黑等到天蒙蒙亮，他依然没能见到父亲的身影。
……
“王爷，你私下扣下朝廷重臣，可知这是什么罪名？”
慈寿宫，被强行带到此地的纪太师，望着坐在上方的镇北王，沉声开口。
镇北王面上犹如罩着一层阴霾。
望着纪太师的目光冰冷而憎恶。
对于纪太师的问题，镇北王毫不理会，只漠然道：“太师，本王想听一听，当初父皇是如何嘱咐你，要不余遗力地扶持皇兄夺取皇位？”
“老夫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纪太师蹙眉，“王爷，莫要冥顽不灵。”
镇北王猛地起身，大步走到纪太师面前，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气势。
“父皇对本王向来是有求必应，你说皇位是父皇预留给皇兄的？那你可知道，当初父皇不止问过本王一次，想不想当皇帝？”
慕琛漆黑的瞳孔凝视着纪太师，令纪太师感觉自己仿佛置身深渊边缘。
可纪太师依旧抬起头，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
声音也一如在勤政殿时的坚定果敢。
“先皇对王爷的确有慈父之爱，然而，这并不代表王爷就适合当皇帝，如果老夫没有猜错，先皇应该也跟王爷说过，当皇帝并不如世人以为的那样好吧？”
慕琛冷笑，“父皇与本王说的话多了去了，在父皇面前，本王从来可以任意妄为，这是皇兄无论如何也比不了的。”
“对，王爷有自己得天独厚的宠爱，可那又如何？”纪太师心中也不由得升腾起一抹怒火，“王爷就能仗着这些宠爱，肆意践踏圣上多年努力的成果吗？”
“你以为，若不是圣上自己具备能力，在先皇如此宠爱王爷的情况下，圣上真能凭着王爷的施舍，就坐上这个皇位吗？王爷，你太天真了！皇帝，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这朝堂之上，魑魅魍魉蚊蝇狗苟数不胜数，多少人扶持一个帝王，为的不是这天下安定百姓和乐，而是出于利欲熏心，只为争权夺利！当年王爷受尽先皇宠爱，却又丝毫不懂帝王之术，是一个何等好的傀儡！”
“若当了王爷的臣子，只需要每日阿谀奉承、阳奉阴违，就能获得王爷的宠信，在这朝堂登高望顶，这是多么巨大的诱·惑！所以就算王爷自己不肯，当初的柳太师、蔺尚书、陈将军等重臣，也会想尽办法推你上位！”
“你可知，圣上病重那一年，朝堂之上波云诡谲？”
“你可知，多少人为了让你上位而手段尽出、阴谋迭起？”
“你可知，没有先皇庇护疼爱的当今圣上，历经了多少次生死危机，才在一条荆棘遍布的道路上，杀出他的这片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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