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只是这样？”林文康有些不确定。
“只是这样。”林卓然笑了一声“这下你放心了吧，父亲。”
林文康刚准备说什们，卓然却已经转身坐回了苏图南对面，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那对肩章上，深吸口气“苏图南，我在部队呆了二十多年，粪坑里爬过，尸堆里埋过，手里杀过不少人，也救过不少人，自认为是看尽不少生死。我以为自己早已会麻木，可是啊······”他缓缓抬眼看向苏图南“我见到了那些退伍老兵的生活，那些在部队中出生入死，浴血奋战的退伍战士的生活。我很难受。”
苏图南眯了眯眼，等着他的下文。
“我们经历过所有恶劣的环境，即使是在泡在腐烂的粪水堆里，我们都能忍受下来。但是，我见到了一位老人，他已经很老了，神志不清，双腿从大腿根部被截肢，他被家人扔在了疗养院里，那里环境也不是太好，我去看望他的时候他都没有力气从床上坐起来。当时一靠近他我就闻到了很刺鼻的气味，远比泡在粪水中的腐烂尸体还要臭。揭开他的被子我才看到，老人家身上的每个骨突出都是褥疮，肩胛处，肘部，骶尾部，坐骨结构，脚后跟·····都是烂的，脓液将他的身体与床单紧紧粘在一起，溃烂严重的地方甚至可以看见白骨，给老人家翻身查看的时候还看到肛门处有发黑硬结的大便。他知道我的身份后，紧紧攥着我的手，让我给他个痛快。”卓然痛苦的闭了闭眼“苏图南，你说，我们老了，结局会比那位老人好吗？”
“这对肩章，我放在这里了，就此正式卸下部队少将一职，R事件和此次重工业研发泄密事件，我一力承担。”林卓然缓缓站起身“上面要的，不就是这么个结果吗？”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功高盖主，祸必降之。林卓然这几年风头确实太盛，甚至都直接向上级请愿恢复苏以蕊的记忆，他明知道苏以蕊对他们来说就是个不定时炸弹。
“你走吧。”苏图南一根烟抽到头，将烟头狠狠摁灭在烟灰缸中，收起桌上的肩章“我会和上面交代。”
林卓然微微颔首“有劳了。”
苏图南又点燃了一根烟，猛吸了一口“林卓然，我想的没有你那么长远，什么老了生病之类的事情，我完全没有想过。我只想在现在好好活着。反正老子是个孤儿，没人牵挂，贱命一条。”
“不过······”他沉默了一瞬“我很讨厌那样的晚年生活。我听着也难受，这一点，我们相同。”
林卓然笑了一声，朝他摆摆手“走了。”
“虎鹰帮，最近有异动，你和苏少尉还是注意点安全。”苏图南也站起身，理了理衣襟“你也做好被监控的准备吧。”
林卓然点点头“知道了。”
那样的晚年生活啊······苏图南叼着烟陷入沉思，自己应该不会那么惨的吧，许宝贝，应该会陪着自己的吧。去他的，想那么多干什么？就算许宝贝不陪，老子打断他腿都得让他陪着我！不过那样许宝贝肯定会一枪蹦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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