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那个必要,保持现状就好。”
嘉兰爵士面无表情的摇摇头:“就是要让军队在这种慌张无措的情况下撤退,我们才能免于皇帝陛下的追责。”
“陛下即将亲自领军与克洛维人交锋,这种时候我们这些下属们表现得越是无能,越是狼狈,就越是能彰显陛下的王者气概,以及亲征的意义和重要性——没能在之前的战斗中获得胜利的我们,就应当是狼狈的,急待陛下前来拯救的弱者。”
“这种状态是演不出来的…让他们就这么慌乱下去吧。”嘉兰爵士叹了口气:“现在担惊受怕,总比等到皇帝正式开展之后,被斩首祭旗强一些。”
“可、可乱成这样,如果克洛维人趁机组织袭击怎么办?”副官还是不太放心:
“这样下去我们就算等到明天也可能无法完全渡河,克洛维人他们暂时腾不出手,不等于真的会放过我们,不是吗?”
“你说的没错,安森·巴赫…那个混蛋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那……”
“但今天是个例外。”嘉兰爵士眺望着远处皇家庄园的一片火海:“对现在的他而言,如何在皇帝的大军抵达之前将他的十万大军集结起来,做好投入战斗的准备,远远要比消灭我们这不值一提的溃兵要重要的多。”
“有些时候,军队的规模大并不见得就一定是好事…大兵团需要考虑的麻烦更多,消耗的物资也更多,承担的风险也更多;安森·巴赫,他能够将十五万人的军队只用五天时间就抵达长戟河,所承受的风险和代价也可想而知。”
“这种时候还要费心思消灭残兵败将,只想着尽快撤退的我们…我打赌,他不会这么做。”
“呃……”副官害怕的眨了眨眼睛:“所以您并没有绝对的把握,只是…推测?”
“不,应该是判断,而一位优秀的统帅永远要敢于下判断!”
嘉兰爵士无比自信的纠正道:“以我对安森·巴赫的了解,他断然不会派兵剿灭我们,而是会让我们狼狈不堪的溃退到皇帝面前,让约瑟夫三世陛下进一步对接下来的战斗充满压力。”
“更何况…看在我这么帮忙的份上,多少也该给个面子,放我们一马吧?”
“……帮忙?”
………………………………
“没错,这次嘉兰爵士确实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看着逐渐熄灭的熊熊烈火,安森苦笑着点了点头:“原本他可以就这么直接撤退,留下一个完好无损的皇家庄园给我们的,但还是‘好心’的放把火将整个阵地烧了个一干二净,连半点完好无损的防御工事都没留下来。”
“这样也省得我们再担心阵地上是不是埋了什么陷阱,泥土里有没有藏着地雷…确实是帮了大忙了。”卡尔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说实话,这种‘默契十足’的家伙如果不是对手,我其实还挺想和他交个朋友的。”
这倒也不仅仅是单纯的感慨…从反复被无良上司坑害背黑锅的前半辈子,到跟了安森·巴赫之后惊险刺激的几年里,无论同僚,上级还是对手,卡尔·贝恩见识过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个了。
在这么多人当中,哪怕把安森·巴赫也算上,所有军官中能够认清自己的位置,知道何时应该进攻,何时可以与敌人对手合作,何时应当撤退,伺机寻找敌人破绽……
这样的军官总共,也不超过一只手的数量。
要么热血上头忘乎所以,要么自视甚高乃至坚定不移的认为人的智慧也有高低贵贱,要么只知道执行死命令从不懂得变通,要么就太懂得变通了,还没来得及动手对面就抢先一步投降。
类似嘉兰爵士这种“泥鳅”似的敌人,实在是过分罕见的稀有动物。
“放心吧,会有机会的。”安森轻笑着瞥了他一眼:
“我有预感,这不会是我们最后一次和这位嘉兰爵士交手。”
“啊?”
卡尔先是一愣,紧接着带着怜悯的眼神望了望渡口的方向:“那…就只能祝他好运了,但愿他也会喜欢你这个老对手吧。”
想想之前的路易·贝尔纳,伯纳德·莫尔维斯,费尔南多·赫瑞德…只要是被自己身边这个混蛋缠上的——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人生似乎都会变得莫名坎坷,一帆风顺的前途也会被搅得乱七八糟,倒霉点儿甚至还有被自杀的风险。
希望嘉兰爵士的命能够硬过老上司,总不至于再有第二个后脑勺中枪的倒霉蛋。
就在卡尔长吁短叹的同时,安森的注意力则完全放在了渡口的位置上。
在看到真理会弄来的那张地图的时候,他就已经将最终决战的战场选择在了这里;他不能将战场定在边境,因为那里的话皇帝能够召集的军队就太过庞大,远远超出了目前克洛维能够集结的上限;路德维希或许会喜欢那个方案,但他不会。
同时战场也不能在骁龙城下,或者直接光明正大的围攻骁龙城——那毕竟是帝国目前法理上的首都,围攻帝都很可能会变成一面皇帝召集大军的旗帜,也会让自己变成整个秩序世界的靶子,目前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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