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劝说我离开的话,那么还请您二位不用再白费力气了,我是不会离开的。”
小小的寝室内,波丽娜·弗雷面色平静的坐在床沿,对站在房门两侧的阿列克谢和诺顿开口道:“我是至高议会的领袖,灰鸽堡的议长,守护这片土地是我的责任。”
“如果连我们也在敌人面前畏缩胆怯,不敢为自由与领土而战,又凭什么要求那些受鼓舞的战士们,为自由与平等奉献牺牲?”
“难道要告诉他们,所谓的《反抗宣言》只是诓骗人心的口号,自由与平等也只是争权夺利的虚伪遮羞布,所谓自由邦联…与残暴不仁的帝国,独裁专制的秩序教会根本毫无区别?”
少女质问道,平静的话语中没有慷慨激昂,但在灯火温馨的寝室内却无比刺耳。
刚进门连话都没说就碰了一鼻子灰的两人面面相觑,一个眉头紧皱面露难色,一个早有预料眼神无奈。
“那个…咳咳咳…波丽娜议长,我们先别把话说的那么绝对。”
轻轻咳嗽两声,受到好友目光“鼓舞”的阿列克谢硬着头皮主动上前,在僵硬的脸上挤出些许笑容:“我们并没有说要让您逃跑,您也并没有畏缩胆怯。”
“甚至恰好相反!您以及所有灰鸽堡勇敢的守军与超过自身兵力五倍,火力更是十倍不止的敌军依托有利地形和险要关卡奋战十余日,为战争的胜利争取了充足的时间,更为大批无辜的本地民众拥有了撤退到安稳后方的保障。”
“既是邦联领袖又是一名女性,毫不夸张的说,正是因为有您亲临前线,令守军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高涨士气,才让这场奇迹般的阻击战有了成功的可能。”
“没错!”一旁的诺顿也趁机帮腔道:
“所以您现在与我们一起离开,也绝不是因为畏惧敌人而逃走,只是在赢得最终胜利前为了集中力量,达到最终目的而进行的战略转进罢了。”
“组成自由邦联的并不是冰冷的城堡,肮脏的城镇亦或者在暴风雪中摇摇欲坠的乡村,而是人…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千千万万,相信着自由与平等真正存在的人们!”
轻轻抿住嘴角,停顿了下的诺顿露出了决绝的眼神:“他们脚下的土地,就是自由邦联的疆界;他们还愿意相信自由与平等的精神,相信《反抗宣言》所倡导的理念,自由邦联就永远不会消亡!”
慷慨激昂的话语在墙壁四周间回荡,不光是对面的少女,连一旁的阿列克谢都惊呆了。
难以置信的他猛地扭头望向一脸坚毅神情的诺顿,实在想不通那个和自己一样答应总司令要为克洛维和国王陛下曲线忠诚的好友,怎么能那么顺滑的变成一个反抗暴政的自由斗士?
但现在显然不是惊讶这个的时候…仅仅愣住了一瞬,迅速回过神的阿列克谢立刻转向少女,满脸的煞有其事:“没错!我们要守护的并非是冰冷的城堡和土地,而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民。”
“所以波丽娜·弗雷大人,请跟我们一起离开吧,那些仍然不肯低头,向往着自由与平等的人民,还在等待着你高举《反抗宣言》,去指引和守护呢!”
提到《反抗宣言》,诧异的少女眼神重新变得严肃起来。
但她没有立刻予以回应,而是默默地转过身,从床头柜中取出了那份总被自己带在身边的《反抗宣言》原稿,轻轻的用袖子擦拭着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表情中流露出的,乃是满满的眷念。
安静的寝室内,两个自顾自激动起来的家伙大眼瞪着小眼,再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无所适从。
“阿列克谢中校,还有诺顿中校,谢谢你们。”
沉默了很久,怀抱着《反抗宣言》的波丽娜抬起头,神态平静的看着愣住的二人:“我知道,刚才那些或许并非你们发自肺腑的真心话,但即便是谎言,也确确实实是出于为自由邦联,以及与诸位毫无关系的我能够获得更多利益,而精心编造的谎言。”
“既然如此,我觉得也没必要再继续隐瞒下去了。”拦住了还想要争辩的阿列克谢,少女微微一笑:
“对现在的你们…更准确的说,是风暴军团和卢恩家族而言,我这个由安森·巴赫大人亲手扶持起来的灰鸽堡议长,自由邦联的领袖,已经没有继续扶持的价值了。”
“自由邦联已经建成,至高议会与新大陆军团逐渐完成集权,曾经一盘散沙的十三殖民地已经不再需要一个高举反抗大旗的精神领袖;她真正的主人已经足矣走到台前,领导这片土地参与到秩序世界的争斗当中了。”
“原本被团结的旧势力,现在已经成为了新政权前进的阻碍,哪怕他们自身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并积极适应,很多事情也是无法改变的;不将陈旧的东西清扫干净,背着沉重包袱的新政权是无法继续前进的。”
听着女孩儿那娓娓道来般的话语,两人的表情愈发变得僵硬了起来。
“不幸的是,我就是那些‘陈旧’的一部分。”女孩儿自嘲的笑了笑:“我…还有那些在最初独立战争中最先发起叛乱的自由派领袖,各个殖民地的实权派们,就是如今自由邦联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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