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云望着他的双眼,稍许之后,她闭着眼睛说:“真是拿你没办法,那你就跟着我吧。不过,”她睁开双眼,满眼担忧地说,“我还是担心婆婆。要不你传音给巴依,让他帮我去寻婆婆吧。”
风逸尘想了想,说:“之前我已经告诉过巴依我来找婆婆了。要是眼下又让他去找婆婆,他定然会起疑。既然圣女你不在那马车上,我想,倒不如直接告诉巴依,我见人将圣女你劫持走了,所以马车里的圣女肯定是假冒的,让他们先把假冒者抓起来,细细查下去定能找到婆婆。然后我就说,我没能把你从劫持者手里救回来,眼下还在四处寻你,这样我们就能有更多时间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了。”
织云颇有意味地看着风逸尘:“你这个人,还是有点用的呀。”
风逸尘低头道:“职责所在。”
“希望婆婆安然无恙。”
“圣女放心,巴依他们定然能找到婆婆的。”
待风逸尘传音给巴依后,便跟着织云朝兰斯的南边前进了。
此时七谏枢得知圣女被劫持,立即派人去追寻圣女。风逸尘未免七谏枢起疑,老老实实交代了劫持者一路向西的行动轨迹。未免被七谏枢的人找到,二人一路向南疾行,一刻不敢停歇。直到跨过了兰斯边境,进入了娄暮境内,二人才敢放慢脚步。
进入娄暮已是月升星挂之时了,二人也都有些乏了。娄暮不似兰斯除了几处峡谷之外一马平川,此地已成丘陵之势。二人找了两个低矮山丘的低谷之处歇脚,此处周围有少许树木环绕,算是个蔽身之地,休整过夜正是合适。
风逸尘从附近找来了一些树枝,生起了火。然后又找来一些野草,铺成了一摞草垫,转身对织云说:“圣女,你先休息吧,我来守夜。”
织云躺在草垫上,背对着风逸尘,问道:“你就不问我,我要去哪儿,要去做什么?”
“你要去何处行何事,皆与我无关,我只需跟着你,守护好你就行了。”
织云无奈地笑了笑:“你这人,可真无趣。”然后将怀中的小木盒取了出来。
她在马车中苏醒过来之时,发现自己被换上了婆婆的衣服,第一件担心之事,便是这个木盒。好在木盒还在身上,帮她换衣服之人还算有点心。她紧紧握住木盒,慢慢合上了眼睛。
第二日织云被渐亮的天空照醒,睁开双眼,只见风逸尘一动不动地坐在离自己不远处。她不禁感叹道:“你是一夜都没睡吗?”
风逸尘闻声,缓缓将头转过来朝向织云,说:“我也睡了一会儿的,充足的睡眠才能保证我时刻保持警惕。”
织云微微颔首,二人相顾无言。最后风逸尘打破沉默:“既然,圣女已经醒了,我们便继续赶路吧。”
风逸尘跟着织云,不问前路,默默前行。使用疾行术,二人可以日行四十里,夜晚便随意找个野外生起篝火住一晚。一路上风逸尘十分沉默,织云不开口,他便不主动开口。这样反倒让织云觉得和他待在一起甚是舒服。
就这样四日之后,二人来到了娄暮地区与塔厝地区的交界处,此处山峦迭起,峻岭争奇。
织云望着云雾缭绕之中若隐若现的山峦险峰,对风逸尘说:“我要去的地方快到了。”风逸尘没有说话。织云便继续说:“我要去永灵之巅。”
“永灵之巅?”
“不错,那就是永灵之巅。”说着织云抬起手指向了远处高耸入云霄的傲云山。山顶还有云层遮蔽,若影若现。
“为何要去那儿?”风逸尘问。
“听说,那是离天最近的地方。传说人死后魂灵会在这天地间浮游一段时日才会回归大地。你说如果站在永灵之巅呼唤那些已逝之人,若是他们的魂灵还蜉蝣于这天地间,一定会听见这声呼唤吧。”
风逸尘没有回答。织云也没有期盼他的回答。
傲云山陡峭险峻,一条破旧不堪的栈道悬挂于山崖间,也不知当初究竟是谁修葺了这登天之梯。织云和风逸尘借助着残破的栈道,手脚并用地向山顶慢慢爬去。两日后,日出之前,二人终于来到了山顶。
太阳还未升起,所以风逸尘一直都在用日明术照亮前行的路。来到山顶后,织云却让他将日明术熄灭。
面对着眼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织云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这些年的每一日,她都活在愧疚之中,仿佛一闭眼就能看见地牢里的那些孩子们,浑身是血地站在自己面前。她活下来了,成为了万人敬仰的圣女,但她的脚下,是铮铮白骨。有好多次,她都觉得自己应该随那些孩子们去了,可婆婆说,恒泽玉在她体内,为了永灵,为了生灵,她必须活下去。她若是死了,七谏枢只会拼命去找寻下一个宿主,到时又不知要有多少孩子死在地牢之中。
所以她选择了活下去,活着,就不会再有别人去遭受他们曾遭受过的。一切的罪孽,就都由她扛吧。
此时,在无尽的黑暗中,没有人能看见她,她终于觉得自己自由了。再往前一步,一切都可以得到一个了解。没有人知道她在这,没有人知道恒泽玉在这,这无尽的苦难与煎熬,只需要小小的一步,就解脱了。实在是太诱人了,织云开始慢慢向前走动,她看不清前路,不知悬崖在何处,但她知道,一直向前走就一定能抵达她想要的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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