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彦抱着头无比痛苦地嚎叫着,头上青筋爆出。碍于他手中乱舞的剑,涵栎无法靠近。
过了许久,子彦终于冷静下来了些许。他挣扎着睁开双眼,眯着看向涵栎,弓着身子,轻喊道:“涵栎,二殿下?”
涵栎大喜:“子彦,你想起来了,你想起我是谁了吗?”
子彦将头向两侧摆动了一番,环顾四周后,对涵栎说:“二殿下,快,快杀了我。”
涵栎骇然:“子彦,你在说什么?”
子彦突然冲到涵栎身前,左手紧紧抓住他的右胳膊,说:“二殿下,快杀了我。”
“为,为何?我,我不能。”
子彦右手扶额,那里还疼得剧烈,他强行维持着最后的清醒,挤出几句话:“当初,诸葛南假冒葛东骗了我,害我犯下了无法饶恕的罪过。我一直很愧疚,所以便只身前去了古拉夏那里。古拉夏让我替她制作这些不死之士,为了让她信任我,我便做了。这些不死之士,是魔族用来残害无辜的武器,我必须要想办法毁掉它们。所以,我将原来放置于所有不死之士体内的生复草,换成了仆忠草。”
“仆忠草?”涵栎不解。
“对。”说着子彦就快要一头栽倒,涵栎赶忙将他扶住了。“这仆忠草,断其茎,则能长出新茎。折断的茎也能再生成一株新的草。”
涵栎大悟:“所以这些不死之士,被砍断的手脚都能长成新的不死之士。”
子彦点头,此时他已满头汗珠了。“不错。可是仆忠草还有一个特点。这仆忠草之所以叫仆忠草,是因为,就算新生成再多的草,只要最初的主草死了,其它新生的仆草也都会跟着死,就如仆人对主人的衷心一般。那株主草,我为了不被古拉夏找到,已经种到了我自己的心里,眼下,它全靠我的血在灌养。只要我死了,主草就能死,那么所有这些不死之士体内的仆草,就都能跟着死掉了。到时候不死之士也就不再是不死之身了。”
涵栎架着摇摇欲坠的子彦,说道:“既然毁掉草就好了,何须让我杀了你呢?”
子彦说道:“二殿下,这仆忠草的主草需要以血养活。我把它养了几个月,它早已和我的心长在了一起,分不开了。所以,只有一剑刺穿我的心脏,才能彻底毁了它。”
一阵寒意袭击了涵栎的全身。他架着子彦,拼命摇头道:“不行,不行,不行。子彦,你哥哥临死前,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你,所以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们一定还有办法的,你快想想,我们一定还有办法的。”
子彦突然笑了起来,接近癫狂地笑,然后说:“你看,我还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哥哥。所以我此刻这般,也都是咎由自取了。”
“子彦,这不怪你,你也只是被骗了。我答应过子邦要照顾你的,我们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子彦摇摇头:“没有办法了。我选这仆忠草时就已经做好打算了,即便二殿下你不出手,我也会自己出手了结自己的。可没想到,这古拉夏居然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我,居然迷惑了我的心智。我体内的灵皇之琼,一直阻拦着我伤害自己的肉身,所以我实在无法对自己下手。二殿下,眼下我不知道我的意识还能维持多久,所以,请你赶快杀了我。杀了我,这一切就都结束了,我也算,替我哥报仇了。”
涵栎拼命摇着头,咬着牙说:“我做不到,子彦,你不要放弃好不好,影汐还在等你,她还在等你啊。”
提到影汐,子彦的神情突然变得温柔又哀伤,一滴泪划过他的脸颊:“影汐,她是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也是我这一生唯一所爱之人。可我还是伤害了她。”然后他低下头,发现腰间挂着的镂雕木球不见了,着急得推开涵栎,趴在地上四处寻找。
涵栎大概猜到了他要找何物,迅速跑到方才打斗的地方,捡起掉落在地的木球拿给子彦:“子彦,你可是在找这个?”
子彦一把抢过木球,抱在怀里,终于松了口气说:“对,就是它,就是它。”他捧在怀里,仿佛这是绝世珍宝一般。过了一会儿,他将木球递到涵栎的面前。涵栎瞪着眼睛表示不解,子彦便解释道:“帮我将这个,送给影汐。这是我为她雕刻的。我何其有幸,此生能遇见她。是我自己傻,亲手斩断了我和她之间的缘分。她若恨我,我不怪她。若是我的死能稍微弥补一点我犯的过错,能让她心里好受一点,我也算死得其所了。这个木球,是我唯一能留给她之物了,愿她,有朝一日,放下狠意时,还能想起我来。”
涵栎接过木球,双手颤抖。木球在颤抖的双手中,翻动了几下,只见球身的一侧,刻了一个“汐”字。涵栎握着木球,眼中的泪水终于再也绷不住了。他紧紧捏着子彦的肩膀,言辞严厉地说:“如果你想送给她,就活着自己送给她。自己心爱之人,要自己去争取!”说着就把木球塞回了子彦手中。
子彦苦笑道:“二殿下,都这个时候了,倘若我还有一点其它办法,我都不会求你杀了我。古拉夏在我体内放置的灵皇之琼,已经侵蚀了我的全身。你若不趁我失控前杀了我,我迟早会变成一个大怪物。到时候,我的肉身,照样会被怪物吞噬掉。古拉夏,从来就未相信过我。她从一开始,就是想利用我来拿捏你们,她就没想给我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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