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汐还是不愿相信自己的梦就是即将要发生之事。于是她接连几日,都在手上写下“明日”二字再睡觉,她想看看她的梦究竟会不会出错。只要错一次就好,只要一次。
可是她一次次的失望。接连半月,她每日梦中所见之景都于第二日发生了,没有丝毫的差错。
她再无法逃避自己是一个梦言的事实。
梦言并非是洪水猛兽,身为一个梦言也并非是谈虎色变之事。真正令影汐恐慌与惧怕的,是那个梦。若她不是梦言,所谓的噩梦也可以一笑而过。但梦言的梦,预示着来日吉凶,令影汐不得不在意忧心。
自确认自己是梦言起,影汐便开始在入睡前,有意识地去控制自己的梦。虽然关于卉笙与二哥的梦,每日依旧在重复,但慢慢地,她开始梦见一些过往之事了。
这一夜,她竟然在梦中看见了自己。
那是一个夜晚,她看见自己于雪鸾殿中沉睡。忽而,她从床上坐起了身,一步步走出了雪鸾殿。门口的守卫发现她双眼紧闭,猜测她是梦行症,便纷纷让开路不敢上前打扰。
梦中的她一路走到神武山的北侧,来到了后山的遥天凌日塔前。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她身后。借着塔外燃起的微弱的光,她看清了来者竟然是她母后。母后见到她站在塔前,甚为惊讶。缓步上前,轻声呼唤她。但她似乎并未醒来,依旧双眼迷离地望着遥天凌日塔,嘴唇微微动着似是在说些什么。
不知为何,今日这场梦如一场默剧,影汐听不见任何声音,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什么。她只看到当她说完一番话后,母后一脸的惊愕,仿佛听到了什么惊恐可怖之事一般。接着她看见塔前的自己慢慢倒了下去,被母后抱在了怀中。
母后抱着她,双眼里除了担忧之外竟还有一丝恐惧之色,她到底说了什么,令母后如此惊慌?接着她看见母后竟然哭了起来,她望着遥天凌日塔在哭诉着什么,但是影汐听不见,她好恨自己为何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本以为这场梦到此便结束了,却没想到梦境一转,来到了十合殿。只见母后坐在神权椅上,而二哥此时正跪拜在殿中,二哥满脸泪容,似乎是在拜别母后。
还未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梦境再次一转,还是十合殿,但这一次母后却站在了十合殿中央。准确的说不是站,而是跪在了大殿中央。母后的面前站着的人竟然是卉笙!母后居然一边哭着一边跪在了卉笙面前,她紧紧抓住了卉笙的胳膊,好似在哀求她些什么,听不见他们的说话声,影汐很是苦恼。但梦境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去揣摩其中的深意,因为她慢慢地醒了过来。
第二日,影汐便去沐阳殿找卉笙了。这梦到底所为何意,她一定要弄清楚。
沐阳殿里,卉笙正在整理一些文书,见影汐来了,卉笙赶忙放下手里的一摞文书,迎了过来。
“影汐,昨夜你睡得可好?”卉笙关切地问。
影汐说:“虽然今晨醒来时还是有些疲惫,但至少我也能一觉到天亮,中途不醒来了。”
卉笙松了口气说:“那也算个进步了。今日来找我,可是有事?”一边说着,卉笙一边引着影汐坐在椅子上。
这时锦林上了一壶茶,影汐一边给自己斟茶一边说:“我今日找你来,确实是有事。”
说完,影汐把茶壶递给卉笙,卉笙也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说吧,何事找我?”
影汐抿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问道:“卉笙,我母后,可曾有恳求过你什么?”
端着茶杯的手突然僵住了,卉笙吃惊地望向影汐,过了一会儿,她装作不经意地说:“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影汐看着卉笙的神情,大致就已经猜到了。“所以我母后真的求过你,对吗?”
卉笙望着影汐殷切的眼神,默默地颔首。
影汐瞪大了眼睛追问道:“我母后到底为何要求你?”
卉笙将手中的茶杯轻轻的放在茶几上,凝视着脚下踩着的砖石,说:“帝后求我,离开涵栎。”
“离开我二哥?”影汐迅速地转动着眼珠,思索着这一切,“何时的事?”
“就是古拉夏带人来偷袭水晶宫那一日。帝后先是下令让你二哥离开水晶宫,不得再返回,后来又求我离开你二哥。我一直不知道帝后的用意,你今日跑来问我,可是你知道了什么?影汐,倘若你知道了,可否告知我,当日你母后为何一定要我离开阿栎呢?”
影汐眼神空洞地望着卉笙。她在努力地思索,试图将这一切都串起来。如若那一夜,自己在沉睡中不经意间将梦中所看之景告知了母后,那母后决定让二哥远离水晶宫,并让卉笙与二哥永生不再相见,甚至最后封印了二哥的灵力,这一切也就说得通了。只是她不大明白,如果二哥灭世是因卉笙而起,何须将二哥赶出水晶宫呢?将卉笙赶出去,不是更直接吗?
卉笙见影汐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便又问了一次:“影汐,你可是知道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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