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停尸的房间出来,一行人又转去了监区。
这里有三个监区,每个监区都有三个分监区,死者所在的队伍,属一监区二分区,据说但凡在一监区的囚犯,服刑都已有十年,是这座监狱刚刚建起来的时候,进来的第一批人。
编号0058代表是当年进来的第五十八位囚犯,据说那一年进来了很多走私犯,舒染是不是在其中,还是个迷。
但调查回来的信息显示,如果舒染真的与走私案有关,那就是进了这个监狱没错,办理此案件的人,曾是当时周鸿生的亲信,只不过,在此案结案后不到半年,这个亲信也因为职业犯罪落了马。
可是让宁呈森想不明白的是,如果周鸿生真的对舒染爱到不顾伦理的地步,为何舍得让她呆在此?
不单宁呈森不明白,徐暮川贺端宸瞿安他们也都不明白,为此,贺端宸还经常有意无意的往周家大院跑,为此,还被周家女儿给缠的退不开身偿。
铁门铁窗,搜身检查,进入这样的地方,关卡太多。
米初妍始终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身边。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宁呈森大多时候都离她较远,张队有事要忙,他跟狱警呆在一起的多,偶还能听闻他对死者生前状态的询问。反是瞿安,会在她的边上,或左或右的陪着。
狱警说,这已经不是第一起了,从去年底到现在,莫名暴毙的就有三个人,也是因为如此,监狱这两天闹的人心惶惶,而那些死去的囚犯,在此之前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身体不适,一直都在劳作中。
他们已经身在一监区,狱舍的走廊,干净有秩序,却也是无比的冰冷而压抑。长长的走廊,仅有一扇窗口有亮光进来,就连那扇窗,也是铁网紧锁。
忽来的哐当声,拐弯处出现几个人影,逆光,看的不太清晰,但是,脚镣的碰撞声在这样的空间里,却是尤其的响亮,往他们的方向而来。
走廊并不宽,几个人同时驻足,往边上闪了闪。
“这是多年前一桩碎尸案的主凶,上个月越狱未遂,现带去行刑。”人未到的时候,狱警如此说了句。
米初妍心惧,更往边上挪了挪,抬头的瞬间,恰好那个囚犯经过,光头,冷漠,走起路来,一瘸一坡的。
大约是因为她注视着,囚犯转过脸来,目露琐色,口哨横响:“小姑娘真漂亮。”
话说的同时,还踏前了半步,米初妍当下抽了口气,想要后退却不料踩到脚,也是在这时候,一条长臂伸过来,极迅猛的动作,将她带离。
动作太快,以致,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都没有看清楚是谁带开的她,但是,她所站的位置,已是离宁呈森最近,从他眸底投射出来的关切,让米初妍明白,刚刚是谁出的手。
“干嘛这么紧张,看我,手铐脚镣,能干什么?”囚犯呵呵笑,丝毫没有人之将死的悲哀。
但米初妍觉得,这样的罪犯最是可怖的。进了监狱,可以积极改造,可以冷漠世事,可以无望自杀,但不能狂暴躁动,有任何的躁动,都足够说明,他还有一颗未能安分的心。
眼前这个,杀人犯,越狱犯,更是极致的躁动份子。想要翻过高墙,进入社会,再次犯事的几率,百分之百,所以,拉去行刑便是唯一能让他罪恶灵魂寻到归处的方式,这样的罪恶,需要超度。
“0063!”押他的狱警一声吼,强硬的掰正了他的脖子,呵斥:“临死还不安分!”
“哎,我有个未了的心愿啊!”光头叹气,转看狱警:“小哥你不是说我有什么心愿就可以提吗?我现在提行不行?”
“有话快说,老子没空跟你瞎磨!”狱警朝光头的腿肚子踢了脚,光头的身子往前匐了匐,又倒了回来:“我不要跟你说,我要跟那个小姑娘说。”
一句话,让米初妍更是惊的瞪了眸,瞳孔似要脱框的样,宁呈森当下就将米初妍扯到自己身后,眉目凛紧:“临死之人,能有什么话可说?”
宁呈森的声音不大,沉沉的,却是带着威慑。事实上,在这个可能关押过舒染的地方,每个人的言行宁呈森都注重,眼前的囚犯,同样如此,之所以会如此回,不过是想试探,试探他想要说话的意念到底强不强。
但很显然的,他不会拿米初妍去冒险。
随后而来的,还有瞿安,站在宁呈森的身侧,两个同样高大的男人,几乎是把米初妍屏蔽在了绝对安全的区域,让光头囚犯不单靠近不了,连看都看不到。
瞿安似笑非笑:“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可以跟我说,我是律师,在法律方面,在家属维权方面,合情理的话,我或许能考虑帮忙。”
这一下,光头更是哈哈大笑,笑的森冷,顷刻间就被押犯的狱警,还有原本跟在他们身边的狱警,四人齐力,将他控制在手中,防止他真的闹起什么事。
手脚不能用,毕竟,还有头,还有其魁梧的身躯,这样体壮的杀人犯,这样狭仄的走廊,如果用头去做武器攻击,也是能把人撞贴在墙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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