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初妍当下正襟危坐,放下了一直在刷玩的手机,面对宁呈森的那双杏眸闪闪烁烁。
瞧着她这样一副忐忑的模样,宁呈森觉得好笑,皱了皱眉:“干什么紧张成这样?”
“你这么严肃,我……我没办法不紧张。”米初妍嘟了嘟声。
事实上,只要现在宁呈森提到舒染,提到徐暮云,她都没办法不紧张,就怕他又质问起中午那个躲在洗手间里的电话来。
她一直都没想好怎么搪塞向来慎密的宁呈森,虽然后来她有把跟法安和舒染的通话记录给删除了,但这并不代表宁呈森没有丝毫的察觉撄。
而果然,下一秒,他开了口:“不用紧张,不管你跟我母亲约定了什么,我都不会跟你生气。”
“啊?”米初妍喊了声,意外又不意外偿。
不意外的是她本就已经能够猜测宁呈森有所察觉,意外的是,他竟然知道她跟舒染约定了什么却不生气。
不是不知道他有多介意这个事,中午在行政楼的会议间也不是没有感觉到他难看的面色,还有他执念要看她手机甚至呆在女洗手间不肯走的蛮横,可是他如今太过平静的反应,却是真的让她有些摸不到头。
“别这样一惊一乍。”他抬手,修长的指节抚至她下颌,将她张成半开的口闭合上,这才又不慌不忙的退回到他自己的座位,难得温声:“我没有任何理由生你的气。”
如此善解人意的宁呈森,倒是让米初妍不习惯了,但还是抿了抿唇,掩笑:“知道就好。”
从伍乐旋的那次咖啡馆约谈后,两个人提起徐暮云气氛就是不好的,上次在医院门前吵架也幸好是被自己科室的人瞧了去,若是别科室的人看了,指不定又怎么八卦。
但不管是当时在他面前也好,或是后来她在舒染面前的态度也好,她都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她不在乎去求谁,只要宁呈森平安就好。
当时宁呈森是朝她发了脾气的,她也火气很猛,觉得他根本就不了解她的心情,在那些无法掌握他生死的时间里,她的心有多恐惧多不安,最严重的时候,她借助安眠药才得以沉睡。
虽然她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她能求徐暮云,但是她知道有这么条路子,她心里自有惦记。
没有什么,比被宁呈森理解更让米初妍觉得放松,所以,此刻的她在掩笑后,心底确实是愉悦的。
堵塞的车流开始蠕动,宁呈森单手掌握方向盘,缓缓前行,另一只手,执了执她细白的指尖:“妍妍,不如,我们也来做个约定如何?”
他的音色本质磁沉,轻轻的启口便能让人陶醉,可是说这话的时候,却是特别的柔和,像是情归深处的那种宠溺,没有半丝他示于人前的狂傲,用足了耐心跟她打着商量。
米初妍不是没有被他柔情相待过,私底下两人的相处,他是不端架子的,他会不要脸也会纵容她的小任性,偶尔兴致来了,还会学她赖皮耍横。
可是如此认真的柔色,这是第一次。
米初妍像是能够感觉他所谓的约定大抵为何,被他执起的指尖蜷了蜷,在他指腹处无意识的轻刮着,细脆声:“你说,我听着,听完过后我才知道要不要答应。”
上高架是爬坡的路,处在夜晚城市的主干道里,密集的车流让宁呈森不得不把更多的视线放在前方的路况上。
被她轻刮着的指腹,能够感知到她的谨慎,忍不住心口微微发涩,原来不知不觉,他的女孩也学会了圆滑应对,懂得怎样的回答为自己留余地,也懂得周*旋与他的交谈。
这于她而言是成长,并且还是他给她带去的成长,对她未来的人生,总会有帮助。可他又比谁都清楚,在她成长的过程中,他让她承受了什么。如果有选择,他宁愿一辈子将她护于羽翼之下,只恨自己能力太浅。
可是于他而言又是何其有幸,获得她如此全心的对待。
喉结滑动,散开上涌的酸涩,他调了调笑:“你是越来越狡猾了。”
“有吗?”她看他,眉梢弯弯的笑,接着又道:“有话你说呗,别老吊着我,这心底怪慌的。”
宁呈森轻笑了声,终于放开她的手,车子上坡,他加大了马力,斜插进旁边车流较稀的路道,待正常行驶的时候,才终是开口:“我去纽约找江承郗那次,曾在曼哈顿的唐人街深巷里跟当地的黑组织火拼过,持枪是为自保,伤了人也是事实。”
“你也知道的,好端端的我出现在纽约那个陌生地,怀揣着好不容易才得来的芯片,想要置我于死地并且夺回那个芯片的人唯有周鸿生。我不知道周鸿生是如何得知我手里有这东西,但邱志光一死,他自然会过问,细查后他能察觉蹊跷实属正常。远在纽约,他的人够不着,唯有出高价请当地的组织,凡是道上混的都有规矩,保密雇主的信息是行规,所以周鸿生并不担心他有任何的把柄落下。”
“穷途末路下,芯片我给了,但给的是沐檀昕带过来的高仿芯片。因为当时情况紧急,邱志光那个芯片我存在了江承郗手里,是后来暮川拜托徐暮云帮我带到伦敦宁家的,当时正值老爷子病危,我在宁家呆了一段时间,徐暮云也到了宁家医院。如此掩人耳目过后,我才骗过了周鸿生的视线,把邱志光的芯片带回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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