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普通良民们都不很清楚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一言不合就啃掉自己指头了呢?那要是多吵几架不是得把手都啃秃噜了?
只有四娘和原来北城帮里头的老资格们都目光凝重了起来,他们想起了在混混中口口相传的一些老规矩。
互相对视中充满了惊讶,神色中还带着佩服和畏惧的成分。
这事情放他们身上八成没戏,估计谁都不可能做到。可见这姚海果然如传闻中一样,是河青城中混蛋们的老辈分,竟也是知道这个流传下来的赔礼之举的。
四娘虽然也敬佩他心狠手辣,连自己都不放过,而且还知晓这种都快被遗忘的传统。但是她作为得到传承不全的新生代老大却又对此不屑。
从以前到现在所经历过的艰难时刻并不是很多,所以不是很认可这种靠自残换喘息的行径。除了证明自己是条被逼到绝路的废狗以外,什么意义都没有。
“不过……”四娘突然怔了一下,再次回想起了刚才所看到的那双眸子,便凝住了眉头。
她在心中暗道:“原来这个传统的真意就是这个意思么?被逼到绝路的人就发狠自残,通过这个举动来表明决心。意思就是已经无路可退,再要逼迫只能同归于尽?!”
她眯着眼就重新打量起了姚海。
只见这个凶悍的老头并未去包扎伤口,从创口处流出来的鲜血直接就淌在了地上,逐渐将一小片地面浸染成了暗红色。但他也没有全然不去顾及伤口,而是扯了布条勒住手腕,靠这样来止住血液继续的喷涌。
但那副惨样还不是重点,白发白须之间一对闪着战意和决绝光芒的眸子才让她心寒,这两只眼睛已经锁定了这边,自已的一举一动都会引发他目光的跟随,应该是随时都准备再次发起突击的意思。
四娘这才惊觉不妙,姚海不仅是通过咬掉指头震慑了许多人,还趁着大家震惊之际悄悄前移了几步。
她与这老头之间的距离在未及察觉之间就被缩短到了三步之内。
自己的手中只有一把菜刀,而姚海的手中则是一把短刀,恐怕真要是敢对他说个“不”字的话,大概立刻就是同归于尽的局面了。
被捅刺几下可以靠红鸟救回来,若是连手都被割下来了呢?若是一刀攮在了心口,红鸟还来得及救么?
“所谓三步之内定生死,原来就是这样的啊!”她感叹自己竟这样就落入了如此险地,便深呼了一口气。
思来想去后果然觉得生命应该是需要珍惜的,尤其是自己的生命。就只得放软了口气说道:“这三个人的家里……”
姚海见她话头一软就知道有戏,不等四娘说完便赶紧抢着应承道:“十金!另两个五金!”
意思是给伤最重那个家中赔付十金,给另两家各赔五金。这个价位喊出来让帮众们都一起点头,却是有大半的信众和围观者们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他们能听得懂每一个字,但就是摸不着头脑。
四娘虽然没有资格拿那三人的性命做主,但仍然决心赶紧将这个麻烦哄走,就也赶紧顺着台阶说道:“那就这样吧,大家都让开!”
说着她就挥手,让信众们为这些被围之人让开了一条路来。原本想给她递剑的金头还不解地连连眨眼,但是见到事情总归是就这么了结了,便只得撇撇嘴又缩回了厨房中。
大部分人都是以四娘说话是从的,反正受伤的人又与他们无关,便听命让在了两边。但是挨了刀子的那几人的家属就不干了,当即就冲出来一个妇人哭号着:“唉!不行啊!我家男人可挨捅了啊!他为大神献过宝!他为神使挨了捅,他在这里流了血啊!神使!神使你可不能这样啊!”
其他家属们也都站出来表示不满,七嘴八舌中俱都是十分不满。
其他信众们一听这话也都心有戚戚。大家为你都出工出力那么多了,现在还专门来为你解围,而且还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你说放人就把人给放掉了?
四娘伸出手做阻拦状,却是举的左手朝向哭诉的伤者家属们。手心有一只由抽象的纹饰组成图案,粗看上去是一只红色的展翅飞鸟,细看去还会觉得正在隐隐地浮动着。
这正是与金鸟终端相配套的红鸟。
她将在信众中传言甚多的治病神鸟显露了出来,同时还用缓慢的语调沉稳地说道:“不要急,不要闹,我的本事你知道。十金的赔偿还不够么?将你家男人抬后院去,交给我吧。”
所有的信众都看到了掌心的红鸟,热切的目光就全都紧紧地盯在了上面,似乎多看一眼就能给自己带来福气似的。看在那妇人的目光中都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圣,圣哉……”
那个妇人也立刻止住了哭号,低头走过来就以前额顶在红鸟上,寻求安慰的同时还如释重负地礼赞起来。其他家属们也都有样学样,都挨个地过来以额顶在红鸟上。
后面所赞颂的名讳并未说出,也不知是在礼赞暗流大神,还是在礼赞神使四娘。但看她的姿态已是肯了,四娘也松了口气。
指使着数人抬着伤者入了后院,然后四娘就打发着他们赶紧出去。
她实际上只是觉得自家院子小,塞这么多人会觉得很挤。但在那些信众们看来却是因为需要保密,所以在离开时还好奇地频频回头,想要多看几眼那能治愈伤口的“神术”。
三个伤者都是头一次受到这种治疗,担心伤势之余便哀声叫道:“神使,神使,疼啊!”
四娘正在把金鸟从怀中掏出,闻声便是将脸一虎,不高兴地说:“被捅就会疼,这不是常识么?过会就不疼了。”
她臭着一张脸先从受伤最重的那个治起,嘴里还呼喊着让金头去再去煮粥。
早上治了那么多人最多也只是感觉疲劳而已,但治疗一个外伤病人就了不得了,产生的疲劳感完全能同这一早上积累起来的所有不舒服感觉相比。
想了想她便大声地喊道:“黍米放少一些!多放点肉!”
几个伤者一听有吃的还有肉就立刻精神了起来,伤最重的那个就赶紧要求道:“神使,神使,我的口比较重,多放点盐。”
四娘闻言就噎了一下,这可是为自己补充精力的,你们凑什么热闹?
不过他们怎么说也都是算是为自己办事挨的刀子,一口吃的都不给也说不过去,就只好追加着喊道:“做四人份!咸一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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