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允想着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先前他就自己好奇的打听过,因为大家都是纨绔,薛蟠和他们也都认得。
也听薛蟠说起过,说他妹妹的药足吃了十年之久,在一个坛子里封着,病了,就挖出来,病了就挖出来,吃一日两日的,也就好了。
他当时就想,既然吃了十多年,为何一直都有药,这十二钱十二钱的材料,凑一块才能做多少,怎么能吃到十年之久。
今日他听了这三人的话才明白,原来不是药多,而是有人悄悄给加了药,才使得这药吃不完。
蒋允想着,又想着那三人口中的冤孽,有命无运等语,一时不知这几人是哪路的神仙,任凭其余纨绔推他喊他,他也呆呆不言。
还是吴潘素来下手狠,见蒋允像是吓呆了,吴潘便对于穆等人说道:
“他这许是和我那日一样,这是吓丢魂了,你们替我作证,我是要救他,谁让这里没有热汤!”
吴潘说着,一耳光抽在蒋允的脸上,怒声喝道:
“蒋允,你这个无耻下流的,再不醒来,看我怎么打你!”
蒋允喊罢,又是一耳光抽过去,一巴掌拍的极响亮,抽的蒋允脑瓜子嗡嗡的。
蒋允吃痛,被抽的倒在地上,捂着脸直叫哎呦。
吴潘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轻声道:
“我听卫将军说,吓丢魂了,往往是太怕了,迷了心窍,所以呆呆的。但卫程说过,吓丢魂要治好却是不难,且不拘形式,先把心窍通了,慢慢也就好了。我原想着,我那日被强行灌了一碗热汤,气的半死,也忘了害怕,就想着打你能刺激到你,才出此下策。”
吴潘才说完,就听见一句荡悠悠,不知从何处飘了的佛号:
“南无解冤菩萨!”
佛号响罢,也没见人出来,只听人说道:
“施主休要胡言乱语,你这翻胡话教出去可是误人子弟,这位施主方才只是想事情想的出神,一时忘情,故而你能打醒了他,若是真丢了魂,只怕你把人魂都打远了。”
这声音说罢,便如同方才的佛号一起沉寂下去。
几个纨绔心中发毛,四处看了一看,也没瞧见人影,又想着家中志怪书上曾有写过,说这荒野之地,最不缺黄白灰柳,想必他们今晚是撞上真仙了。
几个纨绔想着,慌忙进了他们自己的营帐,也不说不困了,几个人哆嗦着和衣而睡,心中只絮絮叨叨的念着:
无意冒犯,若有得罪,还请原谅。
直到第二天清早儿起来,几个人还脸色苍白着。
老兵们起来后纷纷忙着架锅生火煮饭。
几个纨绔则都呆呆的,各自无言,在营帐中一个个的坐了半晌。
老兵们端起碗热乎乎的趁热吃着,一边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内地的好。
说以往他们煮饭,只吃七成饱就够了,因为北疆随时可能有战事,吃撑了,腹胀,却刚好敌军来袭,亦是取死之道。
可如今不同,如今已经走了一个月,穿过了北城和小边城之间的遥远路途,又过了小边城并且过了古鲁城。
此时老兵们也不怕突然受袭,然后不得不拿起武器杀敌。
众老兵三五个人坐着,各自吃着各自的饭。
干粮本来没什么味道,吃的盐原本是一片浸过盐水的布条,路过古鲁城林翡买了油盐酱醋。
这使得几个做饭的老兵厨艺大涨,加上锅里又添了肉干,有了肉味儿,比原本干巴巴的干粮不知好吃了多少。
自从第一个城出来,众多老兵摸摸自己的下巴,都觉得自己渐渐圆润了。
这伙食,有些好了,都有荤腥可沾了。
众老兵也都显得其乐融融,这气氛一直持续到吴潘几人脸色灰黑的从营帐中出来。
“开什么看,上菜!”吴潘见众人都看他们,一时大声喝道。
老兵们听了这话,心中一时难耐。
他们这些人,少说也在北疆待了十年,论年龄,他们不少人都是吴潘几人的父辈。
偏偏他们出身低微,如今伤残归乡,路上还要受到吴潘这几个黄口小儿的轻看。
偏偏……他们反抗不得。
虽然心中有气,也只能端来煮好的饭,送到吴潘几人面前,说道:
“荒郊野地,做不了那些,只有干粮肉粥。”
吴潘几人见碗中只有那煮的有些糊糊的饼块、馒头渣滓以及一些个即便被煮过,却仍然干巴巴的肉干。
吴潘几人几乎都要吐了。
“你们是怎么煮的,这是什么?乱炖糊糊?”
吴潘几人嫌弃的说道。
端碗的老兵见他们不喜,便欲将碗端走。
吴潘几人也着实没胃口,晚上被吓了一跳,便是早上还有些没缓过来。
老兵作势把碗端走做了半天,几个纨绔也没有拦的意思,老兵便直接端走了碗,与众人分着吃了。
下一座城是第二城。
但第二城却不是天秦第二大城,这城原本名为笛镇,因百年间出了四个榜眼,干脆改了名字,也就成了第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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