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翡便明白了警幻的意思。
黛玉即便断了对贾宝玉的痴情,但情劫还在,不是黛玉断了情,便和黛玉没了关联。
林翡想着,心中不信,才欲拒绝,就听警幻说道:
“你也不必不信,此劫小了看是男女痴情,大了看是家国存亡,荣国府的衰亡看似与你无关,实则是劫难将起,只是你不知罢了。”
“如你所言,我还要使荣国府不陷危机不成?他们荣国府自己罪责难逃,却要因劫难而逃脱升天,你这劫难未免胡闹了些。”
林翡说着,脸上分明是讥讽之色,但心中却信了几分。
宣皇想整倒荣国府不错,但宣皇并非只想弄倒一个荣国府。
宣皇让他去荣国府暗整荣国府,摆明了就是想连他们林家一并解决了,所以他才明面上帮着收拾荣国府,实则背地里什么事都不做。
林翡想着,脸上神色半点不变。
警幻却不咸不淡的说道:“你信与不信,总归与我没多大关联,但此事关系你妹妹,你真的不帮忙。”
林翡闻言仍旧是一副冷傲的模样,一脸不屑的看着警幻,冷声道:
“与黛玉有关又怎么样?难道与黛玉有关我就不做了?”
林翡说着,下巴微扬,歇着眼睛撇了一眼警幻,说道:
“我要做什么?”
警幻:“……”
说好的灵木天生纯粹灵质、温润柔和呢,这性格可真的有些恶劣啊!
莫不是那两个臭东西的红尘气息太过腌臜,被此惊扰的灵木也恶劣了?
警幻想着,只淡淡的说道:
“副册正册当救,救多救少,能破局便可,此乃金陵十二钗正册及副册,你可拿去”
警幻说着,将册子递于林翡。
林翡接过来,翻开细细的看了一遍,忍不住冷笑道:
“这金陵女子千千万,怎你这册子,只记与荣国府有关联的女孩儿,莫非这天下的钟灵敏秀全都聚在这荣国府了?”
警幻闻言,只抿嘴儿一笑,笑道:
“虽说金陵女孩有千千万,但你观各家闺秀,论容貌品行,有几人能与黛钗之流并肩?再看才学手段,又有几人能与黛钗并立?”
警幻说着,又拿出一面水镜,镜中一容貌不逊色黛玉宝钗二人的美人儿正坐在梳妆台前,揽镜自照。
警幻便指着这美人儿说道:
“此女子虽非金陵人士,但论容貌,她不在黛钗之下,论才学,她也能吟诗作赋,她本该在她所在之省,被记录在册,但因品行不端,视他人如粪土,尊自己如菩萨,便也无可记录之处了。”
警幻说着,又在水镜上一点,京中便出现了另一个容貌不俗的姑娘,瞧眉眼儿与史湘云还有几分相似。
警幻便说道:
“她论起容貌,自然是数一数二,性格也温柔娴雅,最是知礼,但胸无点墨,并且最赞同世人之言,认同女子生来便低人一等,合该为男子传宗接代,故而也不曾入册。”
警幻说着,又在水镜上连点数下,镜中琼闺玉秀不知凡几,但若真论起来,容貌能与黛钗齐并只有一人,才学能与黛钗比肩的无人。
林翡一时耸了耸肩,还未开口,就听警幻说道:
“你与黛玉处久了,自然见怪不怪,可别家的姑娘却不如她自在。”警幻说着,在水镜上又是一点,便照进了黛玉的闺房之中。
警幻这才接着说道:
“黛玉爱读书,所以她有满屋子的书凭她读去,若有不通之处,也只管标注清楚差人给你,你自然会自己批注清楚,并且请太师等人批注。而这也罢了,偏偏你也上心,你去见太师等人批注过的书籍自己看罢,就转送给黛玉,黛玉不通之处,拜见太师等人时,你便求太师等人详解以便黛玉学习。而别家闺秀,奉女子无才便是德,如何能与她想比。”
警幻说着,伸手在册子上敲了敲,说道:
“本该黛钗学识相近,但你纵其苦学,助其苦学,凡你所学,她皆能学。如今她已经渐渐有当世大儒之不世之材,却因身为女儿,只能在后院温书,这也是你造的孽了。”
警幻说到此处。
林翡已经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
“她即有心学,我又怎好拦她,何况家严在世之时,黛玉便与我一同拜师苦学,本乃家风如此。虽然我幼年已经是秀才,但黛玉之才,并不在我之下,只因其是女儿身,不能科考罢了。而这已经是世俗对她之限,我如今无能为力,又怎能拦她向学之心。”
林翡说着,摸了摸下巴,叹道:
“再者,我本就只有这一个嫡亲的妹妹,这一个在世的血亲,我本来就够苦了她了,更何况好学本就是好事,我岂能不助着。”
警幻闻言,也有些无话可说。
总归林翡乐意捧着黛玉去学,她又怎去阻止。
故而,警幻只将记录正册、副册女子平生之事的册子也递于林翡,却不想林翡接过看也不愿看,只拿过略略撇了几眼,便合上册子,对警幻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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