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娄季明显是知道内情的人,为什么不从他口中扒出来更多。
林翡不解。
但没人来给林翡解释,林翡自己去查证,却发现即便是太师那里,也翻不出娄季的资料。
先太子同样如此。
曾经宣皇的兄长,曾经天秦的太子,在史书上只记了一句话。
大皇子率众造反,杀之。
便完了。
林翡一时无言。
但也不好再查,毕竟这大皇子早已经是个犯了谋逆大罪的死人了。
而林翡不再深查的原因也极为简单。
一个混到自己去翻墙的大夫,查什么查,保不齐自己把真相知道了,小命也该玩完了。
林翡想着,只十分安分的坐在书房中,一边看太师的批注,一边一边等太师回来。
昨夜的事情已毕,但太师突然草率行事,留下的漏洞也多的很,林翡作为太师如今的得力干将,少不得静候太师的吩咐。
而就在这静待之时,林翡见太师的书匣子上放着一个眼熟的鼻烟壶。
这鼻烟壶小巧玲珑,色彩鲜艳却又带着几分如玉般的莹润透泽。
林翡拿起来细细的端详起来,这东西算不得名贵,只是因为小巧,材质只有七分,却做出了十分的美。
而鼻烟壶下是两个做工普普通通的匣子,上面的连锁环都没有,一个却一连串挂了三个锁,瞧着倒是有趣。
这匣子简直就是故意闹腾人的。
不多想的,必定认为重要的东西就在上锁的匣子里。
多想的,也会觉得这放在上面且不上锁的匣子里面有东西。
但以太师的为人,林翡敢以人格担保,这两个匣子里都没放什么东西。
林翡想着,伸手将上面的匣子打开,只见里面放了一封又一封的信。
林翡对此不感兴趣,就略略一看,便合了起来,将各物都放归原位。
而林翡才弄好,又复看起奏折,太师就走了进来,见林翡坐在桌前,就笑道:
“你还翻奏折,看得懂么?”
林翡赶忙起身向太师行礼问安,将位置让出来。
太师只笑着走来坐下,向林翡笑道:
“你也该好好看看这些,不怕你懂,就怕你不懂。”
说着,就将一张奏王家联合贾家左右吏部任免,以此得财的折子给了林翡。
林翡看罢,只笑问道:
“此事事关我外祖家,若我来做,只怕不妥。”
太师也笑道:“自然不妥,我只是让你瞧瞧。”
林翡便说道:“我瞧着倒是这上奏之人夸大其实了,未曾列出王家贾家为何人买官,为多少人弄官;也未曾说明他们得利多少,得权几分;便说贾王两家妄自尊大,已成国贼,称得上构陷二字。”
太师闻言,点点头,起身在林翡肩上拍了拍,笑道:“能不为他们所写的内容左右,说出自己的看法,以你的年纪,也称得上举世无双。”
林翡那里敢担了这话,连忙拱手行礼,口中直说学生不敢。
太师却满不在乎的挥挥手,又说道:
“这些东西是假的没错,这天秦的勋贵哪一家没买过官?这些大族人何其多,岂能个个都出息的,也些不能承爵却受宠的,岂能不为他们捐功名买官做。”
太师说着,大笑着说道:“他们有钱,有权。身居要职,即便不学无术到不认得字也无妨,他们的门客自然会帮他们解决好了。”
太师说着,指了指自己,自嘲般的笑道:
“若非陛下当年锐意改革,破除那些陈腐旧套,凭我父七品县令的官身,我即便才名满天下,我也只能做一个县令罢了。”
林翡闻言,一时也沉默了。
天秦在先皇之时,仍用的是世官制。
祖上是高官,就世世代代都是高官。
故而四王八公等族在先皇的时期最是显赫。
他们林家也是如此。
他祖父本来已经不能袭爵,但他是当朝高官,声名极大,加上极受天下读书人和朝臣的推崇。
先皇便以既世官何不世爵为由,硬是破例加封,也使得同样林家煊赫一时。
但这煊赫随着宣皇的继位而终结。
之前尊贵以血统论。
如今尊贵血统门第倒是其次。
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
任你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满腹经纶,只要出身不够,就只能是小官甚至不能为官的时代早就已经过去了。
虽然如今世家公子仍然比平民百姓容易出头,可早在十几年前,科举就已经成了做官的最主要依据。
如今更是无功名便不能掌实权,为高官。
如今朝中早已是文官集团的天下。
这些人中虽有世家子弟,但更多的是如太师这般的官宦子弟,乃至寒门出身。
这些人知道世官制时他们想出头的艰难,打压勋贵名门世家的决心比谁都重。
林翡想着,忽然想到林家当年也是极其显赫,林家的清名和林家的显贵是一致的。
既然四王八公等族是宣皇和文官集团要打压的,那林家有什么理由幸免于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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