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并没有硬揪林翡的意思,他说林翡两句,不过是怼陶吉怼惯了一时顺口现在听林翡这样说,便笑着点点头,径直走了。
林翡则似笑非笑的看了陶吉一眼,也紧跟着太傅走了。
唯有太师还笑看着陶吉,笑道:“陶尚书近来忙得很,只是也该仔细着些,便是忙,也该多留心些,不然旁人可没一个能安心的。”
陶吉闻言,嘴角抽搐,眼中分明是无语。
他只是得到林翊的罪证,想用林翊去将林翡一军,好叫林翡这黄口小儿别太猖狂。
却没想到啊!
没想到太傅这些人竟把林翡看的这样重,竟然连夜威胁了刘御史,使得刘御史不肯奏林家的大不敬!
刘御史:啊!是陛下的人大半夜的杀过来,要么听话升官,要么继续上奏折被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没想到太傅竟然会为了一个区区林翡,不惜在朝堂之上就和他撕破脸,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就公然羞辱他!
太傅:啊!你想多了,纯粹是最近看你太跳,最后我们打了个商量,由我来当这个黑脸。
陶吉却还在没想到,没想到林翡这黄口小儿,竟然大言不惭的敢和他顶嘴,真真是气煞他也!
但林翡那里管他气煞不气煞的。
林家虽然这些年式微了,但林家却也不是想捏就能捏一把的。
一个个的百年老族,林家能蹦跶到现在,纯粹是因为人丁太稀少,在绝嗣的边缘反复横跳,加上林如海死后林家兄妹在京中孤苦无依的,才使得林家看起来十分没有威胁。
可看起来没有威胁和没有威胁是两回事。
荣国府要倒了要倒了,倒了八百年才真的倒了。
说到底都是几代的积累,关系盘根错节,实在难折,否则也不会在最后四王八公等勋贵齐齐倒台,还牵连数家官宦,一日破家不知凡几。
林家历经五代,只看林翡这一代,自然是单薄的很。
可五代之家,便是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何况林家未曾倒过,便是林如海死的早,也顺利的接了下去,岂会没有底蕴在。
这底蕴,是父子两代在朝陶家比不了的。
只是陶吉只看见林翡双亲早亡,看见林家没什么亲支嫡派,仅有的一个同族林翊,还是父母亡故后无依无靠投奔来的,而且是个年幼并且行事荒唐的,根本不能给林翡做靠山。
故而林翡年幼居高位,且在朝中太师等人照拂颇多,在朝外在文人之中风评颇佳。
不似他陶吉这般,在朝中老臣不待见,新臣刚直者不理会,虽有阿谀者,也总因太师等人的威势而不愿完全为他所用。
陶吉自认惹不过太师等人,故此便把林翡看成了眼中钉肉中刺。说到底,不过是柿子专挑软的捏罢了。
可林翡虽然像软柿子,但并不是啊!
何况林翡的布局已经成了,三省制,是林翡和太师等人发起,别的不说,中书省中,半数是林翡自己举荐,可谓是林翡自己的班底。
剩下的半数虽然不是林翡信得过的人,可也没必要无缘无故和林翡杠上。
不像陶吉。
六部归门下,余者的人多者是原先尚书令所提拔的,投在陶吉门下的着实有限,更多的还是投向太师太傅等人。
这也是陶吉拼命想把林翡挤出去的原因。
他在朝中被太师等人排挤,一直没什么权柄,他想要权很久了。
挤出去林翡,再慢慢把别的人挤出去,然后台省就是他的天下!
陶吉也的确是这样做的。
两年后,陶吉悲催的发现,尚书省的确尽在他手了。
可这两年之间,林翡已然成了朝中太师太傅等人之下的一把手,在他们这些人的联手作用之下,政务往往不过尚书省,尚书省竟和他一同边缘化去了。
这可是一件气人的事情。
但陶吉却发现自己无可奈何。
灵皇信任的是太师等人,信赖的是林翡等人。
朝堂之上太师是太师等人的一言堂。
皇宫之内,夏皇后默默无闻。薛氏女得封才人,盛宠在身,灵皇极其宠信薛才人,连政务也尽数搬到薛才人宫中,白日里几乎从不出去,亲密无间,竟好似薛才人才是他的妻子。
可实际上,薛才人在宫中日夜辛勤批改奏折,灵皇偶然留宿,看她辛苦奏折,眼眶乌黑,实在可怜,往往不忍动她。
皇后一直未曾有孕,又见灵皇和薛才人如此亲密,曾经笑颜如花的夏婉渠渐渐抑郁成疾,如今在宫中日日医药不绝。
灵皇嫌药气难闻,去看了两次,见夏皇后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看了两次再不愿去,便是夏皇后病的卧床不起,也往往是派底下人送些药品慰问。
而宫中嫔妃虽然多,但嫔妃却不一定是灵皇自己挑的。
灵皇自己挑的蒋贵人同样一直不曾有孕,她又惯爱事事出挑,太后嫌她,出挑着出挑着就被太后从宫里拎了出来。
拎出来与太后一同出宫礼佛,事后太后回宫,只说蒋贵人深读佛经,迷了心窍,执意在宫外为灵皇诵经祈福,实在拗不过她,只能将她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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