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大海之上,一片波光粼粼。
一架飞机飞过蓝色的天空,在身后拖出淡淡的尾迹。
飞机上,铺着洁白桌布的餐桌四周固定着几个带有安全带的真皮座椅,南冥就坐在最中央的位置。
意大利大厨站在南冥的身边,帮南冥慢慢地切开牛排。
七层熟的牛排,拥有宛若大理石一般的纹路,在静置几分钟之后,所有的肉汁都已经被收入了牛排之中,轻轻切开时,似乎还有红色的汁液渗出来。
经常有人误认为这是血水,事实上并非如此,其实任何一种动物,在宰杀时,都必须经过放血这一工序,否则肉质都会腐败变坏,影响口感味道。
这些汁液,其实是肌红蛋白的溶液。
所谓肌红蛋白,就是肌肉内提供能量的动力源,牛肉之所以被称之为红肉,就是因为这些肌红蛋白。
意大利主厨小心翼翼地动刀,3.5毫米的厚度,要求实在是太苛刻,让大厨有点纠结。
其实,牛排之所以要用刀切着吃,是因为切开之后,牛排的温度就会加速流失,影响口感,所以必须一边切一边吃。3.5毫米也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南冥就是喜欢这样。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懒。
其他人也在小心翼翼地切着牛排,不常吃西餐的他们,往往用了很大力气去切,谁知道真正切的时候,才发现牛排比想象中好切多了。
并不是因为餐刀多么锋利,而是在煎牛排之前,就已经用松肉锤捶打过,切断了其中的纤维,而这些牛肉,本就是最好的牛肉,价比黄金,入口即化,完全不是国内那些老黄牛的牛肉可比。
即便是如此,南冥还是懒得切,只能说这人已经懒出了格调。
看南冥挥舞着筷子,把面前一盘牛排吃得精光,拿着刀叉,好几次差点把刀子送进嘴里的李营无奈叹口气,把手中的刀叉一丢,道:“得,我也不学了,也给我来双筷子!”
拿筷子来,夹着啃好了,切什么切?
江三甲却是在旁边学得认真,他看了一眼李营道:“我劝你最好还是学学,以我小师叔的身份和年龄,如果他在餐厅要求特殊服务是理所当然,使用筷子也会被人认为是年轻人的活力与个性,如果是你的话,别说主厨了,估计会被服务生向餐盘里吐口水。”
李营叹口气,是啊,以南冥的身份地位,就算是用餐的时候不用刀叉又怎么样?要求主厨来切又怎么样?而他的话,恐怕就不行了。
李营突然想要感慨一番,吃一顿牛排,竟然还吃出来了三六九等,高下之分,这种感觉其实很不爽。
南冥看看四周,摆手让大厨退下,他让大厨来帮自己切牛排,只是为了反驳老马的那套规矩礼仪。
吃饭的时候合乎礼仪,点餐的时候总是有特殊的要求,指定的牛肉产地和部位,指定的佐料,指定的形状,这就是高贵么?
也可能只是矜持地炫耀自己的特权而已,只要有了足够的身份地位,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这样炫耀。
但他不喜欢这样。
他又不是英国的老贵族,而是一位科技界新锐,顾虑那么多干什么?
作为科技界的新锐,他们本就是最追求自由,追求个性的一群人,难道还一个个像英式老贵族一样,住在日渐破落的古堡里,整天和管家男仆女仆一起过日子么?
严格来说,自从老马成了南冥的管家,他和南冥之间的理念冲突,从来没有停止过,不只是对艺术品的审美,在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他们都有着冲突。
老马很是固执又骄傲地想要把南冥熏陶成西方上流社会的精英人士。
而南冥,却对那种虚伪和庸俗不屑一顾。
这样的冲突,几乎每天都在发生着,只是今天让江三甲等人当了一个旁观者。
南冥从意大利大厨的手中接过刀叉,自己随意地切着牛排,送入口中。
很快一方牛排已经入口大半,姿态虽然说不上多么优雅,但绝对是娴熟之极,举重若轻。
“原来你会用刀叉啊!”江三甲瞪他。
“多大点事儿啊!你忘了我可是个吃货啊!”南冥骄傲道。
“咦,穆勒先生这是去干什么了?”江三甲突然看到老马正抱着旁边的酒柜,拼命撞头。
“估计是癫痫发作了吧。”南冥把一块肥嫩多汁的牛排送入口中,感受着几乎没有丝毫调料的,原汁原味的牛肉清香,满足地叹口气。
穆勒抱着酒柜,泪流满面。
南冥这家伙竟然会使用刀叉,那么之前的这两个月,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每吃吃牛排都要帮南冥切的……
原来是被耍了吗?
老马虽然没能把南冥熏陶成英式贵族,但是显然他的那些理念影响了其他人。
江三甲在旁边念叨左叉右刀,各种勺子的分类,嘀嘀咕咕,跟念紧箍咒一样。
“哪有那么夸张。”南冥无奈,“所谓用餐礼仪,只要同桌用餐的同伴不介意,也不打扰别人就够了,什么左手叉右手刀的,压根就不用那么严格区分,就算是拿错了,别人说不定还以为你是左撇子。老马,给三甲拿双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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