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老七微微躬身,随即朝门口抬手挥了挥,四五名身着黑色外衣,裹着面巾的人便轻手轻脚的鱼贯而入。分出两个,一人扛起一具尸体退出去,又两个进到屋内,仔仔细细的翻查屋子,剩下的便快速的打扫院子里打斗的痕迹。看那麻利的动作,所有人的活计完全都是做熟了的。
申屠白显然对此很满意,微微颔首,转头准备喊上赵芸离开,便见她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目光一闪,申屠白垂眼瞧了瞧身上的纯黑素袍,又抬头看了眼仰着头一副被美色迷住了呆呆的小孩儿模样的人,唇角掀起,眼底的冰冷如潮水般褪去,缓慢的涌上深深的真实的笑意。
“看傻眼了?”低低的声音带着磁性,赵芸着魔般的点了点头。等察觉到头顶上被放上一只大手,耳边又听到隐约笑声的时候,她瞬间清醒,意识到自己刚才犯花痴的傻样!
“师傅!”赵芸有些羞恼,为申屠白的嘲笑和自己的没出息。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脑袋上拿开,抬眼瞪他,却见他满眼笑意的瞧着自己。顿时,满腔的抱怨消弭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为何的慌张。微微撇开眼,不敢再看,赵芸也弄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只得自己气闷。
申屠白见她气呼呼的瞪着眼,白皙的脸颊微微鼓着,贝齿咬着红润的唇瓣,眼神突然暗了暗。正想开口说什么,却见她直接撇开了眼,心里顿时有什么堵住了。
他抿了抿唇,一甩袖子,将双手背在身后,利落的转身道:“还想留在这吃晚饭吗?走了,这里留给他们处理。找到有用的东西,明早呈上来。”前一句是对赵芸说,后一句,却是吩咐老七。说完,他也不看人,直接迈着步子,就往院外走,只浑身沉凝的气息明显表示了他不悦的心情。
明明是自己长得太妖孽,祸害了别人,如今却反过来发火!赵芸气闷,对他莫名其妙脾气很不解。忍不住在他背后做了两个鬼脸,翻了翻白眼儿,余光一瞥,却见老七站在一旁无声的笑着看她。
赵芸耳根瞬间有些红,心道自己年纪一大把了,居然还这么幼稚!幼稚就幼稚吧,还被人瞧见了!
“咳咳,七叔您忙,我先走了。”咳嗽两声,将脸板起来,赵芸闷闷的跟在申屠白身后麻溜的出了小院儿。一前一后,保持着四五米的距离。两个人走路的脚步都很轻,偶尔紧闭大门的院子里传出笑声、说话声来,更显得巷子寂静。
不一会儿,两人便回到了宽阔的大街上。申屠白瞧了眼停在路边的马车,好整以暇的转身,瞧向闷闷不乐的低着头的小孩儿,没好气的开口问道:“瞧仔细了?地上是有金子还是银子?”
赵芸抬头,心里气闷,忍不住冲他龇了龇牙,哼哼两声,就是不说话。虽然这人是她的师傅,但她自己也是个成年人,对他有尊敬,感激,喜欢……却很难升起一般的徒弟对师傅的濡慕之情。
“还闹上脾气了?”
申屠白见状,反而笑起来。他愉悦的声音让赵芸听在耳里,心情越发的不顺畅。她拧了拧眉头,恭恭敬敬的躬身朝他行了个礼,尽量放平声音道:“回师傅,没有。不过,那两个人既然已经被师傅解决了,徒儿就先回家了。天黑了,不回去,家里人要担心的。”
说完,赵芸垂着头,转身就要走。申屠白抬手快速的按住了她的肩膀,力气有些大,抓得人有些疼。赵芸心里诧异了一下,回头看去,他的脸隐藏在灯影里,看不真切表情。但四散在周遭的压抑的情绪,让赵芸什么都没问出口。
“吃了晚饭,我让人送你。”申屠白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这般鬼使神差。他盯着赵芸的眼睛,轻轻的说了一句类似挽留的话。见她没什么反映,又抿了抿唇,忍不住加了一句道:“还有些事,要和你说。”说完,他慌忙松开按住赵芸肩膀的手,转过身上了马车。
赵芸看着他的背影,总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忍不住皱了皱眉,最近妖孽师傅的情绪起伏很大,也不知道是为何。心里疑惑的思量着,手脚却不听使唤的自动爬上了马车,掀开帘子坐了进去。
她只是恼申屠白总让她忘了自己是个大龄女青年,老做些幼稚的事。对这个全心全意待自己好的人,却是怎么也舍不得他伤心的。刚才那一瞬,她就有种若她拒绝,说不定他会伤心的荒唐念头从心底升起。等坐到了马车上,瞥见申屠白唇角略带得逞的笑意,她就又懊悔的想扇自己两巴掌。
她怎么就这么蠢的忘记了,像申屠白这样的妖孽,伤心这种不华丽的情绪,怎么可能出现在他身上!她完全中计了好伐?
“青桐是我的一个故人。”不知道赵芸心里的吐槽,申屠白心情愉悦的看了她一眼,便垂下了眼睑,自顾自的轻轻开口道。
赵芸没想到申屠白会在马车上说这些,愣了下,“故人?难怪师傅你之前听到他的名字后,会说那些话。”对不认识的或不放在心上的人,申屠白一向是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与的人。刚才对那两个自称是青桐麾下的陌生人却那么多废话,明显申屠白与那青桐的纠葛并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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