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但记得他,还对他有非常深刻的印象。实在是知道申屠白的身份后,还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的人,至今也只出现过他一个。胆子真是大到让她瞠目结舌。
申屠白也不管她一脸迷茫,接着道:“当时还从他身上搜出来一封傅广延和槊国二皇子来往的信件。这你应该也还记得吧?”
“嗯,记得。那封信还是我让人悄悄带去京城,交给我大哥的。后来我问过,大哥一收到信,就呈给了宇文忌。宇文忌看了,据说大发雷霆。可后来他竟是一直都没动作,我觉得很奇怪。”赵芸拧着眉,不明白宇文忌当时为何会选择按兵不动。
通敌卖国是大罪,仅仅凭借一封不知真假的书信就给人定罪,赵芸知道不妥当。但以宇文忌的能耐,有了线索,查出真相并不难。就算傅广延是被栽赃的,但这后面一定有一个人背叛了。因为一些阵基所在地的消息被走漏,是不争的事实。
槊国那会儿还没对锦国开战,宇文忌若是想清理门户,完全来得及。他却当作什么都没察觉到一样,径直放任不管。这点着实让人难费解。
“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申屠白冷哼一声,略带嘲讽道:“那人手里抓着他的把柄,他投鼠忌器,根本不敢对他下手。更何况,泽亲王还牵扯在里面呢。大敌当前,他总不能在这个时候,自断臂膀。”
“泽亲王?青灵郡主的老爹。”赵芸眯了眯眼,面色有些不善。
“你以为,宇文忌将青灵郡主贬斥出京,又将泽亲王叫去敲打一翻,完全是因为你?别太天真了。”申屠白睨她一眼,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冷光,沉声道:“泽亲王和福亲王是宇文忌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知道的皇族秘辛不知凡几。紫阳大阵的一些阵基所在地,他们自然都心中有数。福亲王虽然冷面寡言,但持身中正。福亲王府很少传出是非。”
说到这里,申屠白顿了顿,眼底带上了一些鄙夷和不屑,“泽亲王的秉性却不同,大婚前,他就迷恋一名婢女。婚后,更是将那婢女抬成了侧妃,如珠如宝的对待。完全不理泽亲王妃。王妃出身高贵,却被这样冷待,还被一个婢女爬到头上作威作福,怎会甘心?”
“于是,那侧妃没多久就难产死了,留下青灵郡主一个女孩儿。泽亲王自是伤心欲绝,下令彻查。查了最后,王妃的手笔自然暴露。泽亲王得知真相,一怒之下,不但将王妃直接休回了家,还上书请旨让宇文忌给襁褓中的青灵郡主赐下了封号。后来就算再娶,继王妃给他添了几个儿子,他也依旧对青灵郡主宠爱有嘉。所以,哪怕事关社稷安危呢?只要青灵郡主想知道,他必然会毫不保留的说给她听的。哼,这等慈父心肠,想想也实在令人动容。”
赵芸看着申屠白,嘴角抽了抽。心道你若是将嘴角的冷笑收起来,这话还有点儿可信度。无奈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她将心思转回来,若有所思的开口道:“所以,消息是从青灵郡主那儿走漏出去的?”
“青灵郡主和郡马的关系不是很好。”申屠白回望她一眼,轻描淡写道。
赵芸囧了囧,青灵郡主和郡马的关系,何止是‘不好’两个字可以形容的?夫妻俩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稍有不对,直接上演全武行那也是十分正常的。搁现代,全国人民怕是都会为那倒霉的郡马默默在心里点个蜡。
赵芸在京城待的时间不长,但不巧,对青灵郡主的霸道、蛮横还算亲身体验过一二。不用仔细去查,她也知道那郡马的日子过得实在窝囊。只是,没曾想他却是深藏不露呢。
“可和郡马联系的人又是谁?因为和青灵郡主有过节,我让凌庭也仔细调查过他。他没渠道将消息传递到槊国去。”赵芸想了想资料上记载的和郡马来往密切的那些人,发现除了纨绔还是纨绔。这些人斗鸡走狗的本事一流,但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做通敌叛国这种掉脑袋的事。
所以,转来转去,关键点还是在傅广延身上?
“不是傅广延。”申屠白看她一眼,摇了摇头,沉声道:“傅家先辈是开国功臣,就算如今傅家后人对皇族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忠心了,他们也不会勾结外敌,自毁根基。而且,傅家直系这一代出了两名天赋极高的灵修,都拜入了清卓溪门下。家族正逢鼎盛,他们不会做蠢事,毁了这大好局面。”
“所以,那封信是别人栽赃的?许山会听到那些话,也不是凑巧?”赵芸歪了歪脑袋,眉头微皱道:“那个真正的黑手,莫不是和傅家有仇?”
申屠白朝她递了一个‘还算聪明’的眼神,说道:“一个家族传承上千年,不可能没有世交好友,更不可能没有仇家。与傅家世代交好家族不少,但有几家与他们,却是世代结仇。”
“那个真正的黑手是谁?”赵芸了然的点点头,好奇的追问。处心积虑布局,将亲王、郡主、丞相一干人等都牵扯进去。自己却隐藏在暗地里,操控一切。栽赃不成,身份暴露,却又能让皇帝忌惮着不敢对他下手。仔细想一想,这人也绝对是个彪悍的存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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