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者自然也察觉到了青年给人的这种违和感。他微皱眉头,轻轻看了宇文希一眼,这才转身缓步离开。宇文希了然的点头,微微对他躬了躬身,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这才走过去,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见过殿下。”几名守卫恭敬的朝宇文希行了一礼,这才粗声粗气的解释道:“这人没有令牌,却往主帐这边乱闯,被我等拦下了。”
“学生见过殿下。学生是新来的,并不知道军营里有这个规矩。”青年斯斯文文的对宇文希见了礼,这沉声才辩解道:“而且,学生是过来找人的,并不是乱闯。”
宇文希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置可否道:“哦,你想要找谁?住在主帐周围的,可都是尊贵的灵尊大人们,你一个小小学子能认识谁?”
“学生在投军的路上,险些丧命于刀口,幸得白灵尊大人相救,这才一路安稳的到了前线,投身军营。学生心里感激,却无以为报。今日恰巧得了一些新鲜的鹿肉,天又这么冷,想着送来给白灵尊大人添个菜。”青年似乎并未听出宇文希话里的贬低,从角落里拎出来一块用树叶包好的鹿肉,镇定自若的微微一笑,从头到尾都表现的不卑不亢。
“你读过书?可有功名在身?好好的书不读,怎么想到来投军?”宇文希眼神动了动,微微点头,却并未轻易放他走。
青年微微躬身,心平气和的回答道:“学生是丙午年秀才,雍南本地人。今年参加了秋闱,却是落榜了。本想继续读书,但敌人都打到了家门口,学生却是静不下心来继续了。索性和几个志同道合的同窗商量,一起到前线来投军。”
“只是,学生一行在路上遭遇了山匪,纠缠打斗之间,都失散了。学生通晓一些武艺,但对方人手太多。学生力有未逮,受伤垂死。最后被白灵尊大人所救,才幸免于难。治好了伤,学生跟着白灵尊大人一起到了前线,进了前锋营。因为识文断字,又被魏统领看重,暂时添做帐下文书。”
宇文希一直留意着青年的眼睛,发现他神色清明坦荡,丝毫不见慌乱心虚。对他的说辞倒是信了几分。挥了挥手,示意守卫放行,并告诫道:“行了,你去吧。这次破例。下次再没有诏令私自乱闯,小心本殿按细作论处。”
“谢殿下,学生谨记。”青年深深朝宇文希鞠了一躬,直起身又朝几名守卫点了点头,这才拎着东西一路往主帐左侧的一座营帐走去。
宇文希站在原地,亲眼瞧着他进了那营帐,这才收回视线,招过一名守卫沉声吩咐道:“派个人留意一下他,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白灵尊那边也多放个心眼儿,若有异常,立刻通知我。”
“殿下放心。”守卫点头,郑重的应下。见宇文希没别吩咐了,这才退回原来的位置,暗自警戒。
青年伸着一根手指,轻轻顶着门帘,从微小的缝隙里,将外面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轻笑道:“宇文希倒是谨慎得很。”
“当兵的都知道没有诏令,不能在军营里乱走。你还故意往主帐这边闯,他不怀疑你才怪。”赵芸坐在火盆旁边,一边用木棍翻烤里面的红薯,一边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儿。
申屠白半阖着双眼,斜斜的坐在她旁边,目光略微不善的从青年身上掠过,淡淡道:“现在已经进了军营,没事就安分的在前锋营待着,不要往这边跑。皇族之人没一个简单的,别被他们识破了身份,连累你家主子。”
“师傅,凌庭万一是真有事情呢。”赵芸皱了皱眉,打断申屠白。她隐隐感觉这一路来,自家妖孽师傅有些针对凌庭。但又实在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凌庭的为人她很清楚,表面有些油腔滑调,但绝对识时务,心思也正。按说不会招惹到他才对。
听到赵芸为凌庭说话,申屠白看了眼腆着脸坐到火盆边的青年,在心里冷哼了一声,沉默下来。
凌庭心情舒畅,笑呵呵的将那块新鲜鹿肉拿出来。将外边包裹的厚厚的树叶拆开,献宝似的递到赵芸面前,“这是我今早上打的。一直放在阵法空间里。姑娘切了涮锅子吧。天冷,吃着正好。”
“你留着自己吃就是了。这么点东西还巴巴的送过来?”赵芸愣了下,随即失笑,将鹿肉接过,放到一旁。作为随军灵师,每顿的饭食虽然都有专人准备,但到底不如自己做来得合心意。这大冷天的,若能围着热气腾腾的锅子吃一顿涮肉,倒也是美事一桩。
“我打了一整头鹿,一个人吃不完。分了一些给同营的士兵,这一块肉最好涮锅子,就给姑娘留下了。”凌庭笑了笑,不甚在意的解释了一句。鹿是他跟前锋营的士兵出去的时候,特意打的。就是想着能有个借口过赵芸这边来瞧一瞧。顺便熟悉一下营地的布防。
虽说现在他们不会对宇文家的人动手,但谁能保证宇文家的人不会为难他们呢?摸一摸营地的布防情况,也算是以防万一。就像申屠白说的,若是宇文希对他的身份起了怀疑,到时他也好想办法应对。再不济,清楚了营地的布置,逃跑的时候,也能顺利些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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