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江家三房的关系都很微妙。
有江老爷子坐镇,大家明面上还算和和气气,可私底下却是暗流涌动。
大房是原配嫡出,虽然江毓槿和江家关系冷漠,但江则松这一支毕竟是江家的长子长孙,在江家地位向来高于其他两房。也因如此,当初老爷子要把江家最赚钱的万洲给他们,其他两房都不敢有异议。
而二房和三房之间,则一直互不服气。
二老夫人罗端仪还在世时,连庄凤澜都要在她面前做低伏小,三房自然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可罗端仪去世后,庄凤澜终于上位,三房看不起二房没有男人支撑,明里暗里摩擦不断。
这次的事,就像个导火索,把以前埋藏已久的积怨通通引爆。
江宴抬手,给江宥也倒了杯茶推过去,“你最近回江家了?”
江宥撇了撇嘴,“我吃饱了撑着才回去。听我哥说的。”他扫一眼江宴,没有再说话,眼底一抹深意闪过。
这件事,江宴看上去像是受害者。可是他觉得,以江宴的能耐,他在这其中,扮演的或许不止这一个角色。
不过怎样都跟他没关系就是了。
江家的生意,他半点兴趣都没有。
知道江宥的性子,江宴没再说江家的事,转头问了些他赛车的事。
菜很快上齐。
吃饭时,不知怎的,两人聊到陆放。
江宥和江毓槿都算江家的异类,明明出生豪门,却想尽办法也要逃离。因而,他跟陆放这个表哥,反而还算亲近。
“表哥最近被姑姑逼着去相亲了。”
江宴淡笑一声,“我知道。”
江宥生奇,“你知道?表哥连这都跟你说了?听说对方是个大美女。”
江宴看一眼阮朝夕。
阮朝夕接话,“他相亲的对象,是我朋友。”
江宥沉默了两秒,然后,他抬头问,“果然美女都是跟美女一起玩的,弟妹还有朋友可以介绍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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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宴没有错过这次绝佳机会,暗中又动了些手脚,江家二房和三房越发闹得不可开交,闹到最后,甚至到了要分家的地步。
从陈江那里得知这个消息,江宴没有一点意外。
现在江家三房虽然分管三块产业,但年底分红却是按集团收益来的。老爷子想着一碗水端平,每房在公司的占股比都是一样。
可三家子公司中,目前来说,显然还是万洲地产这块最赚钱。所以,这次的事,不光是二房和三房在闹,大房也趁机搅动这滩浑水,以期获得最大利益。
而老爷子的魄力已大不如从前,压不住这一颗颗蠢蠢欲动的心了。
他分身乏术,甚至在江宴和阮朝夕官宣后,都没空来找江宴的麻烦。江宴这边,倒着实和阮朝夕过了段神仙日子。
五月中一天,他接到管家电话,说明天晚上要举行家宴,让他务必回去一趟。
同样接到通知的,还有江毓槿一家。
三小时后,梁慕深也得知江老爷子把所有人都叫回江家的消息。
看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调查资料,想到江家这件事最初是因何而起,梁慕深狠狠皱眉,眼底闪过一抹阴鸷。
他查到的这一桩桩事,他敢打赌,阮朝夕并不知道。
江宴啊江宴。
是他小看了他!
不管是阮朝夕还是江家,从一开始,他就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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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珑园。
晚上六点不到,以往空旷的前院已经陆陆续续停满豪车。
夕阳和煦,染红了远处的天空。庄园式的别墅被郁郁葱葱的树木包围,一派岁月静好的氛围。只是这样的氛围,很快就被一种难以言说的剑拔弩张取代。
江毓槿和她老公易平从车上下来,看一眼紧随其后停下的那辆路虎,脸色阴沉得好似要滴出墨来。
等到江则柏和梁媛从车上走下,她已经收回目光,高傲地踩着高跟鞋进了别墅。
梁媛看一眼她的背影,眼底也有怒火升上。
老爷子已经在客厅里坐着了,面前摆着一杯茶,已经没了袅袅热气,老爷子却一口没动,不动如山地坐在那里,眼神冷凝,不知在想什么。
就连人陆陆续续进来跟他打招呼,他也只是从齿缝间挤出一声“嗯”,连眼皮子都没撩一下。
江宴和江宥算是最后到的,在院子里碰上,便一起进去了。
一进去,江宥就感觉到一种山雨欲来的气势。
他心中隐隐有些猜想,跟江宴说了一声,往江则松和江宸那边走去。
江宴扫一眼在场神色各异的众人,神色淡淡,走到落地窗旁向后院看去。
绚烂的夕阳照在后院,院子里栽了成片的栀子花,白雪般漫天开放,夕阳一照,橙红如血,瑰丽极了。
闻着鼻端飘来的淡淡栀子香,江宴眸光几不可见一动。
八年前他被认回江家的时候,院子里栽的,还是满院的红玫瑰。
红玫瑰,是已逝的二老夫人罗端仪喜欢的花。至于他的那位祖母,以温柔着称的三老夫人,最喜欢的,确实这洁白如雪的栀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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