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越来越浓,挂在半山腰摇摇欲坠的夕阳绽放着最后一丝带着些许温度的光芒。
照射在王贤白皙细腻的脸颊上,那双怔怔看着易水寒的眼睛格外清澈、泛着光,带着些许柔柔的暖意。
最后一丝阳光敛去,清风拂面,带着些许寒意,易水寒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泥土青草味的空气轻声说道:“下山吧……”
只是他转过头时王贤已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她笑着点了点头,从草地上爬了起来。
天色渐渐变暗,他们加快了下山的脚步。
“汪汪~”见自己的主人终于回来了,阿狸折腾着爬起来使劲摇着自己的尾巴。
易水寒和王贤这个时候才想起他们把阿狸给落在山下了。
看着使劲啃着自己裤脚发泄着不满的阿狸,易水寒哑然失笑,弯下身子把阿狸抱了起来。
阿狸这时才消停下来,乖乖地窝在易水寒的怀里。
“山上的风景很美,谢谢你带我去那个地方!”易水寒转过身去对王贤说道:“现在有些晚了,早点回家吧!”
“嗯!”王贤点了点头,俏生生地站在易水寒的面前。
易水寒挥手告别,然后抱着阿狸逐渐远去,王贤看着他的背影眼眸熠熠生辉。
等回到了宿舍,易水寒修改完学生们的作业稍作洗漱便躺下休息了。
第二天易水寒照常被公鸡的鸣叫声叫醒,天刚蒙蒙亮,他便起身了。
从一个破旧的洗漱架上拿来一个铝制脸庞,到学校唯一的水龙头处接水开始洗漱。
“早啊,易老师~”身后陈老师顶着一个鸡窝头也出现了。
“早,陈老师。”易水寒刷着牙口齿不清地回应道。
看着眼前这个和来时形象截然不同的易水寒,陈老师不禁有些佩服感叹。
刚来的时候,易水寒虽然风尘仆仆,但那冷峻帅气的相貌和得体笔挺的着装,让他看起来和这个破旧的小山村格格不入。
那时的他看起来更像是个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天之骄子。
看着他的模样,陈老师猜测着这个帅小伙也只是一时兴起,在这里呆不了几天就会受不了。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整整两个月过去了,他竟然渐渐融入了这个小山村中。
布衣疏食、茅室土阶……这个年轻人没有丝毫的怨言,竟过得怡然自得。
这个心态让陈老师都有些敬佩,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受得了这份苦的,更何况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此时再看易水寒,就仿佛是土生土长的山中小伙。
为便于打理找村里老师傅剪的极短的头发;被山风尘土吹得有些干燥黝黑的肌肤;破旧得沾满了尘土的衣裤……
只是那越发坚毅冷峻的面容和黝黑深邃的眼眸让陈老师清楚地知道,他终究并不属于这里。
“老校长呢?”易水寒漱了一下口笑着问道:“又去新学校了么?”
此时的学校三层教学楼已经建好,正在往里面添置课桌用具,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搬迁至新学校教学了。
“是啊,一大早就过去了,这算是老校长一辈子的心愿了,怎么会不上心呢!”陈老师感叹着说道。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两个多月了,易水寒计划支教的时间也已经过去,但他却有些不舍这片土地和这群孩子了。
这两个月多时间感受着山区的原始魅力和孩子们的质朴纯真,让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责任……
等搬到新学校后,再离开吧……易水寒这样默默告诉自己。
有些昏暗的教室内,粗糙开裂的黑板上写满了字。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孩子们跟随着易水寒,一字一字地学习着歌词。
孩子们的读音或许并不准确,但每个人都格外认真,他们对于知识的这种渴望和执着,呈现在黝黑清澈的眸子中。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易水寒正上着课,无意间瞥到门口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大爷朝里面张望。
易水寒停下了教学,疑惑地走出教室:“老大爷,您有什么事情?”
老人家告诉易水寒他的儿子刚刚去世,这是他的孙子屠灿,因为缴不起学费不愿意来上课,他存的钱不够,不知能不能加上土豆来抵学费。
老人家的手黝黑,龟裂得像是晒干了的泥地,他颤颤巍巍地打开手帕包裹着的一张张零钱,在他的并不伟岸的背影之后,还有个低着脑袋表情倔强的男孩子。
易水寒看了看老人一脸恳求的表情和那个倔强的男孩,轻轻拦住了老人:“老大爷,这钱你就拿着……有这土豆就行,反正学生也要吃土豆。”
“走,上课去!”易水寒揽着男孩的脑袋往教室中走,男孩还有些执拗,但依旧被他给拉了进去。
招生本来是老校长要做的事情,但此时他并不在学校易水寒便替他做了决定。
易水寒相信如果他此时在这也有做同样的决定,这学校本身就是为穷苦学生而办,让附近山区的孩子可以上学本来就是学校的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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