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强风吹过,成片荻花被压弯了腰,也吹得人心煞凉,独留王尘一人坐在这里,心中不是滋味。
他脊背弯曲,双手抱头:“如果我在路过这里的时候再多注意一些,是不是就能……”
“主人!可是他本来就要病死了,只是死法不一样而已。”
“只是死法不一样?不不不,小问你不懂,对于这对父女来说一切都变了……”
“主人……可是你又没有看破邪祟伪装的能力,有你没你都一样的。”
“……你说的对,是我太没用了。”
“咦!我不是这个意思!”
现在,冷静下来吧,摒弃无用的情感,只会后悔、抱怨的人是成不了事的。
王尘抖擞精神,一路向北,狂奔到荻花洲岩神像才停下。
他伸出一只手,肉体、精神、元素力三位一体,同时接触到岩神像。
在初次解锁的破碎声中,果然如同料想的一样,通过七天神像也能进入锚点的俯瞰空间,更准确点应该叫传送空间吧。
这次的传送空间里可以看到两个锚点,一个是望舒客栈,一个就是现在神像的位置,两者相互的方位与现实位置是对应着的。
这样一来,只要在这个空间里触碰望舒客栈的锚点,就能实现远距离传送了吧?
不行,晕传送的感觉太痛苦了,如果只是实验的话可以到石门锚点再尝试,那样传送回望舒客栈就不用再来回折腾了。
他再次启程,把所有烦恼悲伤都抛到了身后。
在地球的时候,长大之后无论做什么事都很匆忙,好像时间永远都不够用一样,但是唯有一个时刻能够真正放松,那就是在路上的时候。
只要已经在路上了,就没人能再要求更多了。
石门近在眼前,大半夜了还有值夜班的千岩军在守着关卡,因为孤身一人,没有运输货物,很轻松就被放行了。
就在一座有人值守的了望塔底下,在他的视野盲区里,王尘对石门锚点熟练的进行了解锁,现在传送空间里有三个锚点了。
这次他毫不犹豫用精神力触碰望舒客栈的传送锚点,一阵天旋地转后果真回到了望舒客栈。
然后他撑着护栏不断干呕。
这一晚上的短短几个小时,快要超过之前一辈子的呕吐总时长了。
难眠的夜。
第二天王尘还是早早起床锻炼分裂精神之法了。
时至今日,他已经能够分裂出70道精神,自从上次钓到水幻形后,越来越艰难晦涩的分裂精神仿佛被重置了难度一样,70宛道如一道,让他轻松了不少。
他有预感,等分裂到100道时,他对精神力的操控应该会更上一层楼。
今天也是璃月的请仙典仪。
典仪会在上午十点开始,十一点时才会恭请岩王帝君,如果不出意外,晚饭时间帝君遇害的消息就能传到望舒客栈。
“你今天状态很差啊,像是前两天斩的荻花全都还回去了一样。”
一根成熟的荻花能有二十到三十根穗,在它们轻飘飘落地或飞远之前全部斩断是王尘今天的目标,但身心双重疲惫不可避免的影响了发挥。
“不过情绪也是‘意’,是最简陋的‘意’,虽然靠情绪化意太过剑走偏锋,但既然你静不下心那就试试看吧。
“试试把心中想说的话用剑说出来。”
“主人!快把你想说的话告诉我,我来替你说!”
“小问啊,不是你理解的这个意思。”
王尘开始沉思昨晚的见闻。
我要问。
问问在荻花洲死去的魔神。
既战胜不了摩拉克斯,又不愿意臣服于摩拉克斯,死了还执念不散、遗祸千年。
若是你们泉下有知,堂堂魔神奈何不了昔日对手,竟然自降身份对普通百姓下手,难道不会觉得害臊吗?
心有所念,想得多了,他感觉手中的剑越来越重,越来越不流畅。
也对,并非所有神都爱世人,像那抓住魈的弱点,迫使他做下大量残忍血腥之事、创造诸多杀业、踩碎诸多理想的魔神,就是一位典型的恶神。
像那种卑鄙无耻、阴险狡诈之徒,怎么可能当死则死呢?
无数条锁链从心中腾出,把他牢牢困住,使他动作迟缓,脚步僵硬,不得自在。
然而在旁人眼中,他挥剑却越来越快,问天剑疾如豹猛如鳄,斩起一根根荻花,又以致命的速度将漫天荻花穗根根咬碎。
就像真的在战场上面对生死仇敌一样凶狠。
脚下的荻花洲在光天化日之下竟散发出阵阵恶意,化为不可视之手抓住了他的脚踝,想要趁机把他拉进怨恨的深渊。
在望舒客栈之顶休息的魈瞬间警觉了,他向下俯瞰,还未等他出手王尘就一剑插入地面。
同时伴随着一声怒吼:“要死就死干净啊!”
一圈扭曲空间的剑气如同波纹那般扩散,把那些不可视之手连同一片片荻花像割麦子一样割断了还未停止,很快又从离得比较近的路灯底部划过,路灯便也悄无声息的断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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