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悠悠平静地叙述完她同山凃凃相识相知,之后相守相依,最后形同陌路的故事,这个故事讲得很长,从星星出显讲到烈日初升。
但即使很长,帐篷内的人也听得极为的认真,天梓和安紫这两个感性的人,在最后白悠悠说甘愿入黄泉救赎山凃凃时,开始抹起了眼泪,哭得不能所以。
凰生也不由感叹这俩人之间的姐妹情友情实在是太曲折了,也叹世上总是有不完美的遗憾。
“是个好故事,同之前听过的百遍有很大不同。”
幽篁下巴支着膝盖,歪着头侧看跪坐在地上的白悠悠,透过她声音里的愉悦,大家知道她听得很满意,只是突然她画风诡异一转,颇为嫌弃地说出下半句话:
“但是我不喜欢听,也不值得我费功夫去救人。”
白悠悠骤然瞪大双眼,满目不可思议,显然觉得幽篁实在太不讲理,明明听得很认真却非要说她不爱听,硬要说出违心的话。
幽篁赤足起身,拢了拢身上垂在地上的黑纱,漫不经心地往外走,在走出帐篷外的前一刻回头。
殷红的樱桃小嘴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如毒蛇吐出致命毒液般,只听她说:“对了,我也不要你下地狱,嗯……就拿山凃凃的三魂抵消吧。”
因为失落瘫坐在地上无声落泪的白悠悠在听到这句话后,倏地站起身,双眸坠着泪,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幽篁,呆呆傻傻问:“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要你下地狱了,你永世陪伴她这个结果实在是太无趣了。”
幽篁露齿一笑,一字一顿道。
“你敢动山凃凃,我就杀了你!”
白悠悠怒急攻心,彻底失去了理智,仰头长啸,悲鸣声伴随着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席卷着帐篷,席卷着泽芷山脉。
白悠悠虽没有白泽战斗力高,但是天怒人怨,此刻抱着必死的绝望,以及要守护唯一的信仰的决心。
这信念冲破了神的禁锢,竟然硬生生撬开了封神道,半只脚踏入了半神的领域。
帐篷瞬间被撕裂成齑粉,随着大片的风雨直冲而上,顷刻间泽芷山脉便陷入了大片的雾气之中。
“把山凃凃给我还回来!”白悠悠红着双血眼,剑指风雨中的幽篁,阴沉道。
“啧,厉害,竟然冲破了封神道成为了半神。但是可惜了,”
幽篁不慌不忙地伸出洁白无暇的右手,右手掌心升腾起淡淡青雾,雾气中隐约看得到有青色影子,眼睛一触到那青色影子,白悠悠瞬间身体僵硬了。
“可惜了,我毁了这三魂,你又能怎么办呢!”
幽篁露出恶魔的笑容,右手缓缓合拢。
“不!!”白悠悠大吼一声,伸出手想拦住幽篁的动作,但是那短短的距离却犹如天堑,怎么往那边伸,就是够不着。
只能眼睁睁看到那只右手合拢,只能听那青色影子哀鸣一声,只能听那青雾消失在漫天的风雨中。
无能为力。即使成为了半神,也无法救治山凃凃,那种无力感让白悠悠陷入了深深的哀恸之中。
“啊!!!!”
白悠悠彻底崩溃,仰天痛哭,身心俱裂,但满天风雨中却连眼泪都落不下来,哀莫大于心死,又何来的眼泪呢?
“我这一生从未杀过一人,没有参与过任何的战争,也不愿成神,在山凃凃没有到藩丘前,我只想就那样平平淡淡地过下去。
春天时看满山桃花盛开,替病人包扎伤口,夏天时去后山小溪抓鱼,同病人一同喝一锅鱼汤,秋天吃着桃子看满天繁星点点,听病人讲他们的故事,冬天呢,就躲在山洞里过冬,任性地不愿出门治病。”
“这样的日子很好,我也过了整整一千万年,但是山凃凃到藩丘后,我才发现我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我想同山凃凃一起浪迹江湖,走遍整个妖地,甚至整个东华大陆,就那样一边走一边治病救人。”
“可是,如今却做不到了。我欠山凃凃的,此生此世,永生永世都还不了了,但是为什么啊,
老天爷那么不公平,让山凃凃遇上了那个命中注定的情劫?那么的不公平,让我连一点能够抱有的希望都不能拥有?”
像在讲给幽篁听似的,白悠悠没有再有任何的愤怒,跪在泥泞地面上呐呢自语,风雨因她的崩溃愤怒嚎叫,也因为她的平静痛苦而风平浪静。
“你就没有一点杀了我的想法?怪罪于老天爷的不公,我可不是老天爷。”
幽篁赤足踩在泥泞土地上,溅了满足的乌黑泥水,歪着头看面前的白悠悠,似乎有些不解。
“呵,”
白悠悠露出像哭了似的笑容,苦笑一声,复而望天。
“我出伏羲山时立下誓言,为医者,此生绝不杀生,我坚信命由天定,该幸福的人注定会幸福,该痛苦的人注定会坠入地狱万劫不复,好人终有好报,坏人终会自食恶果。”
“也就是说,你觉得我注定会自食恶果?”幽篁凉凉出声,话里没有半分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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