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澜神色平静,一言不发的仰望着苍穹,一身血衣张扬而清冷至极,修长瘦削,容颜清艳的少年,初可窥见日后的风华绝世。
“咳咳……”
卿澜几乎迈一步就吐上一口血,数千道伤痕斑驳于其身,身后数百台阶也因此连绵了数百阶的血色,那惨烈之状,幽篁生平闻所未闻。
“他就是这么走上去的?”幽篁傻傻愣愣的问道。
“之前还好,身上伤口不多,但是九百阶后就不是非常人可以走的,卿澜修为到底还是不够,就算天赋异禀受天道承认,也难以保全自身。”白泽解释。
轻呼出一口气,幽篁再次抬头看着卿澜时,眼中弥漫起水雾,现在她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
如果心魔障中是她心中最不能接受的事情,那么是不是从一开始她同他就不是一个世界的呢?
如果就如心魔障中所看到的,她的生死,他的责任,放在天平的两边,孰轻孰重?
“这个世界,同我,真是……以他的性子,必定是选择世界……”
幽篁自嘲一笑,纵使她再自恋,也不可能会觉得卿澜会抛去苍生去选择她。
假若真的到了她同天道同归于尽的地步,卿澜必定会负她选择苍生,或许最后杀死她的还是那把她费劲心思去化解剑气的风阳剑。
一想到那场景,幽篁就觉得心痛难忍,眼中晦涩不已,整个人就好像陷入了泥沼中,越陷越深,想要挣脱,想要离开,却怎么也无法离开,无奈又心甘情愿地下沉。
“怎么了?”白泽见幽篁似乎有些不舒服,一直低着头,拍拍她的肩膀,担心道。
“白泽,你说喜欢是什么样的感觉?”幽篁声音极低,白泽只能听得到其中几个字,但是仔细推敲,还是能得出剩下的内容。
“喜欢是什么样的感觉?”
白泽自言自语,将问题重复了几遍,半天后才默默摇头:“不清楚,我没有喜欢过别人。”
“那,被人喜欢呢?”幽篁低着头,白泽看不清她表情,但是这个问题他还是仔细想了一下。
不小心就回忆起神境界的某段记忆,顿时脸就阴沉了下来,往事不堪回首,白泽使劲将那段记忆从大脑里挥去,这才回答她的问题。
“那要看喜欢的人是谁了,要是被一个讨人厌的家伙喜欢,那还不如去死。”
白泽的声音硬邦邦的,好好的一句话说出来却像是在同仇人见面时说的,饱含厌恶嫌弃与仇恨。
幽篁沉溺于自己的事情,并没有留意到白泽的不正常,自顾自又道:“你说,要是真到了我同规则同归于尽的地步,卿澜会怎么做?”
话音刚落,白泽毫不犹豫道:
“能怎么做,杀了你喽。”
幽篁瞳孔猛的一缩,死盯着白泽,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无措,白泽见她罕见的情绪低落,明白她是有些承受不了这个事实,但是他必须同她讲清楚。
“这个选择根本就没有另外的答案,幽篁,你的身份,导致从开始你就注定是卿澜是我们的对立面,”白泽推心置腹道,“你可以期望任何事,但是唯有这件事是宿命,那些话本子里因为爱情而负了苍生的故事很美好,可全是假的。
真正到了那个地步,两个人的爱情哪里有众生重要?人啊,都是自私的。更不用说卿澜是谁了,他身上的责任,你是最清楚的。”
幽篁沉默,这个道理她如何不懂,可她不是圣人,站在她的角度,卿澜就是个要杀了她的人啊,她为何不能反抗?
“你现在别考虑太多了。”白泽拍拍她的头顶,温和地安抚,“不会到那天的。”
“会的,白泽会的。”幽篁在心里暗暗反驳,她同卿澜迟早会到那个地步的。
捂住心脏,感受那里的心跳声,她现在都能感受到规则正在一点点蚕食她的身体,逼迫她融入规则之中,她开始感觉到情感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同规则的那一战很快就会到了,那个时候就是她彻底站在卿澜对立面的时候了。
“白泽,在这一劫难后我们就回神境界,然后在浮屠涧解除我们的灵魂契约。”
她此生只欠凌云和白泽两人,现在能还就还吧。
白泽有些震惊,“你想起来了!”
幽篁微微点头,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嗯,在进入虚无古道后就突然记起了。”
“笑的那么难看就别笑了。”白泽颇为嫌弃她的微笑,伸出手一边捏着她的脸,一边嘲讽道,“笑的像只鸭子似的,难看死了。”
“你找打是不!”
幽篁龇牙咧嘴的,一挥手就打掉了他的手,状似威胁的举着拳头在白泽脸前舞了舞,活像个小混混。
白泽对此鄙夷一笑,不再理会她,转而走向云苍。
幽篁身体还没有恢复,这番打闹后,疲倦不已,只得先行离开广场回客栈休息,走之前不忘带走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觉的沈青。
一回房她便盘腿而坐,内视神魂,遁入识海之中便看到那红色曼陀罗花海中面积愈加扩大的金色海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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