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神奇……今天内心平静得连我自己都很惊讶。)」
不用重新分析现况,也看得出战况极为不利。找不出半个明确的胜利要因。也没有什么战略或秘计。
明明身陷如此危机,为什么败北的预感不会直接转化为绝望?
她绝非小看了该隐。也不是自以为是自己人生中的主角,就盲信自己不会死去。不只是这场战斗,从大闹教会的时候开始,她就一直感觉死亡近在身边。不如说她早就做好了觉悟,觉得既然几乎与全世界为敌,自己迟早会在不久的将来迎接死亡。
不过,这不构成放弃小彻性命的理由。
赛西莉亚先是把剑插在地上,从怀里拿出月亮发饰。照常理而言,不应该在战斗中做出这种全身都是破绽,而且跳脱常轨的行为。但赛西莉亚仅仅是顺着自己的真心,把发饰别到头上。
该隐没有因看到她这么做,就不识相地发动攻击,不过还是以一副觉得无法理解的模样歪起头问:
「还真不像你的作风。你是拿出了什么用来当作王牌的魔法道具吗?」
「不,这是货真价实的一般发饰。」
「……原来如此。那么,你是面对必死的场面,就戴上了特别有感情的物品是吗?」
「这倒也不是。而且,老实说我根本连这个发饰是哪里来的都不知道。」
「?」
该隐对她投以彷佛想表达由衷无法理解,甚至还带有些怜悯的视线。
赛西莉亚轻轻仰望天空,望着云间的太阳回答:
「不过这样一来,我们一定就可以超越你。」
「我『们』?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谁知道?抱歉,其实连我自己都不太懂。」
听赛西莉亚苦笑着这么说,该隐不禁傻眼道:
「赛西莉亚?希维尔,你……有点变了呢。」
「看起来像失去冷静思维,身心都变得懦弱了一样,让你幻灭了吗?」
看到这种总是抱着难以理解的态度的人类,想必会如此吧。赛西莉亚有些自嘲地问,神情变得严肃的该隐却给她意料之外的回应。
「不,现在的你,恐怕是我至今见过最强的状态。」
说着,该隐在大剑后的双眼就对她露出锐利眼光。
赛西莉亚对该隐不显露任何大意,很有战士应有作风的应对表达敬意,同时自己也用右手重新举起剑。
「那也是我想说的。该隐,现在的你比之前显露野性的模样,还要强上许多。」
「这番话实在令人感到光荣。那么,我也得表现出不负你这份赞赏的身手才行。」
「还请手下留情。」
「呵,真爱说笑。」
……大概下一次交战,就会分出胜负。而且其中一方会受到致命伤。
彼此都没有余力顾虑对方的性命而手下留情。
其实赛西莉亚并不讨厌该隐这名魔人。不,她甚至觉得该隐值得尊敬。
不过,也因此必须在这时候全力应战。恐怕该隐也是一样。
「「…………」」
一段气氛紧绷的时间在两人之间流逝。
在树海某处传来撼地响声的那一瞬间──
──两人在同一时刻展开行动。
「「斩击波!」」
声音与动作完全同步,使人联想到弯月的气刃在两人中央交错。霎那间,现场刮起强烈暴风,在各处引发的细小风刃斩断了枝叶与草枝。
但两人在一片混乱的战场中,迅速采取下一波行动。
「喝啊啊啊啊!」「哼────!」
两人随着斩击波往前一跳,双方的剑身相互冲突。他们不顾刚才产生的风刃不断在彼此身上划出浅浅伤痕,展开一场激烈的刀剑交锋。
「唔……!」
该隐眼中难得显现动摇。他似乎完全无法理解自己竟然没办法靠蛮力压制用一条纤细手臂挥舞细剑的女骑士。
赛西莉亚看准他动摇的好机会,运用一气呵成的剑舞进攻。不过该隐没有好对付到光凭这样就击溃攻势。他仔细观察赛西莉亚的状况后,似乎从中了解到了什么,有些佩服地弯起嘴角。
「(被识破了是吗……)」
虽然被察觉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这下就无法期待对方的大意或过度提防了。
可赛西莉亚也没有多余心力为此失望。因为只要一松懈,自己的剑照理说会立刻屈服在该隐的蛮力之下。
「(简单来说就是斩击波的一种应用。把气力注入剑上,藉由释放气力缠绕剑身来补足不够的力气。不过……)」
视野出现短暂扭曲,差点昏厥过去。就算勉强不露出太大破绽撑过攻击,赛西莉亚的额头还是开始冒出冷汗。
「(当然没办法……撑太久!)」
虽说要单手跟该隐对打就只有这个方法,可这种状况下这么做实在过于勉强。这样下去,很可能在一分钟内精疲力尽。但急于分出胜负,必定走向毁灭。
「(至少再一个……如果能再找到一个定胜负的关键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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