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炉中没有点火——初夏将至,现在的天气很暖和,但这个暖炉出现在这里也没有丝毫不协调感。纯白色桌布的刺绣图案精细到了快要刺痛人眼的程度。房间一角有两套空荡荡的盔甲举起相交的银色宝剑,看上去总感觉它们像是在瞄着这边一样。让人绊倒也不足为奇的厚地毯是稳重的猩红色。而且此时,奥芬坐在比同样大小的宝石可能还要值钱,雕刻着精美花纹的考尓树长椅上。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搞不好比以前宿舍房间的那盏还要大。面对着这样的状况,奥芬脑中一片混乱。起初是由于不明白自己被卷入的事态而困惑,现在已经演变成了想从这种局势中逃走的焦躁感。
其实奥芬自己换上的正装。是他主动套上了让人憋闷的晚礼服,又把纹章放在口袋中。在他身旁并排坐着规格不同但装扮类似的博鲁坎和多进,博鲁坎从刚才起就一直在笑嘻嘻地自言自语。至于多进,从奥芬的角度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可以感觉到瑟瑟发抖的他现在一定脸色铁青。
“您说您是企业家吧,可是您还这么年轻。”
一位看不出年龄的娇小中年女性——坐在博鲁坎正对面的位置——轻轻捂着嘴说道。于是,奥芬的脊背上蹿过一道寒流。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奥芬就此语塞,而坐在一旁的博鲁坎插话说。
“是啊。在我们国家没有人不知道布鲁普鲁沃兹株式会社的大名呢。”
“株式会社?这个词好像没怎么听说过呢。”
“呃,哎。也就是说,那个——想要用一句话来概括还是比较困难的——”
忽然间,博鲁坎脱口而出。
“简而言之,就是有株。有株的那个——会社,也就是说只要有株就能触类旁通之类的吧……”(注释:日本的株式会社就是股份公司。株等于股,会社则是公司。)
他前言不搭后语地解释道。奥芬不得不轻轻抱头来克制头疼。
“话说回来,布鲁普鲁沃兹先生——”
奥芬用了好半天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名字。
“是、是的。有什么事吗,女士?”
他猛地抬起头来,说出感觉上很符合上流社会的词汇。
女性微笑着继续说道。
“您好像不怎么开口呢。不过,相亲的男男女女大多都是这样。我家的女儿平时也不是这样的——”
女性说完,轻轻地示意一位孤零零坐在一旁的年轻女性。从之前的介绍听来,这位年轻女性的名字好像是玛丽亚贝尔——玛丽亚贝尔·艾瓦拉斯汀。坐在她身旁的母亲名叫缇西缇妮·艾瓦拉斯汀。
奥芬再次把视线投向玛丽亚贝尔,而她回以微笑。虽然她从刚才起就没说过一句话,但是只从外表看来,感觉就是一位轮廓鲜明的金发大小姐。不,不是感觉,她实际上就是大小姐……
年龄应该比奥芬大吧。大概二十二、二十三岁左右。虽然是位大美女,但是就她现在的岁数而言,奥芬觉得她的行为举止看上去有点傻。
(话是这么说啦,不过真正的傻瓜是我才对。)
他在心中如此断定。
(我就不应该相信这种愚蠢的赚钱方法,还不如坦率一点担任马吉克的家庭教师。这个白痴,这个白痴,这个白痴——)
奥芬用没有表现在脸上的仇恨目光瞪着坐在一旁悠闲品茶的博鲁坎。
(简而言之,这家伙根本就是策划了一场结婚欺诈案啊!)
而且相亲的对象还是多多坎达市屈指可数——倒也算不上啦,不过也算名门望族的艾瓦拉斯汀家族。虽然不知道博鲁坎到底是怎样撮合了这门异想天开的婚事,但总之奥芬已经因为绝望而眼前一片漆黑了。
“话说回来——”
缇西缇妮没话找话地开腔。她一直在等女儿开口说几句,像是要求自己饲养的狗表演节目似的用眼神催促女儿,但最后她还是表示了放弃,亲自开口问道。
“话说回来,布鲁普鲁沃兹先生的工作内容是什么呢?”
“咦?”
受到质问的奥芬发出小孩般的声音,而博鲁坎再次直起身来插嘴道。
“栽、栽培安眠药!”
(这个白痴——)
奥芬还没来得及解释,缇西缇妮就出于继续话题的义务感提出了下一个问题。
“啊,安眠药的话……都有什么样的品种呢?”
“哎?不,这个只有专家才——”
奥芬打断了刚刚开口的博鲁坎,流畅地给出了回答。
“市面上贩卖的安眠药大多是将在高原等地栽培的药草研磨成粉状并冲服的品种。比起安眠药,通常被称为永眠药。”
“永眠药?”
“直白一点说就是毒药。”
“啊……”
缇西缇妮用手遮住张开的嘴巴,没有再说下去。博鲁坎慌忙开口。
“当然啦,我们公司贩卖的商品中没有这种东西。”
盛装打扮的地人边说边在桌下猛捏奥芬的大腿。奥芬的眉毛一动不动,只是回捏着对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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