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比如龙是有智慧的——它们绝对不会接近聚集大量人类的城市。奥芬十分怀疑这只怪物是否还拥有理性——不,应该说是否还残留着理性。如果它还有理性,那么就应该会回应自己的呼唤——
“阿莎莉!”
奥芬大喊。
怪物一动不动。它缓缓地——像是住在沙漠里的蜥蜴一般缓缓地转动脑袋。怪物似乎在寻找什么。奥芬不禁想到,这只怪物的眼睛果然看不见啊。他再次大喊。
“阿莎莉!是我啊——不,是我!我一直在找你——”(注释:前一个自称是“俺”,一般是成年男性使用的第一人称;后一个自称是“ぼく”,一般是少年使用的第一人称。)
奥芬张开双臂,向前踏出一步。他身后的博鲁坎慌忙抓住了他。
“喂、喂,你疯了吗,黑魔术士!”
“吵死了!”
奥芬不耐烦地甩掉博鲁坎,再次向怪物跨出一步。博鲁坎向他大吼。
“喂!虽然我不知道你打算干嘛,但是现在只有你那可恶的魔法可以收拾那只怪物!你搞清楚没有啊?”
“它不是怪物!”
“那你说是什么?随便做点什么让它麻痹大意,然后再挠怪物的耳朵让它痒死吧!”
“它是——”
奥芬开口的瞬间,怪物抬起头来,面向天花板——发出一声吼叫。
那声音听上去有如犬类纯粹的嚎叫声。只不过,在这声音充斥了整个房间之时——房内燃起了熊熊大火。
“哇啊啊啊啊啊?”
虽然奥芬发出了悲鸣,但他还是在思考之前就利用自己的声音发动了魔法。火舌即将包围在场所有人之时,奥芬等人和怪物中间忽然涌现出无数光环,仿佛用铁链编织成的铠甲般阻挡了火焰——由于被火焰和光环挡住了视线,看不到怪物身影的奥芬继续大喊。
“阿莎莉!”
“那只怪物还会使用魔法吗!”
博鲁坎吼道。火焰散发出吞噬墙泥的焦臭味。
“阿莎莉!不要逃!是我啊!”
奥芬大声喊道,他举起双手咏唱咒文。
“看我退却,应鞭马舞!”
空气发出仿佛被木棒击打一般“嘭”的巨响声。下一个瞬间,光环和火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怪物也不见了。损坏过半不断冒烟的房间里只留下凄惨的残骸像是在嘲笑他一般无言地散落一地。
奥芬像以前那样跑到窗边——准确的说,应该是墙上的大洞。他仰望着头顶的虚空,寻找巨大的怪物。但是,在一望无垠的城市天空中,已经再也看不到那只怪物的身影了。
…………
她在“牙之塔”学习黑魔术的年轻人中几乎处于偶像的地位。而且的确有人把她当成偶像崇拜。实际上,他也是其中之一。
她被称为天魔魔女。
他认为即使扣除自己的偏心,她也算是一位美女。毕竟她是让他引以为豪的理由之一。他不仅和比他大五岁的她是同一个教室的学生,而且以前他们就像亲姐弟一样一起长大。
她一直对自己的短发很不满——但是,他反倒认为短发更适合她。曾经她向他抱怨“塔”关于头发的规定时,他都是默默地随声附和。也可能是因为他觉得这种事怎么样都无所谓吧。
实际上他确实无所谓。她的价值并不取决于这些。
她的面庞还残留着些许少女的轮廓,从她的年龄来看,甚至还可以算是娃娃脸。她的双眸中总是闪耀着欢快而伶俐的光辉,而他很喜欢透过那双眼睛看到自己倒映其中的身影。这样会让他感觉自己也能成为像她那样强大的魔术士之一。
虽然现实中他没有太多凝视她的机会——战斗训练双方对峙时几乎是他唯一的机会,但是接下来的瞬间,他就会被轻松接近的她扭住手臂,任凭她狠狠地使出一招过肩摔,让他几乎无法呼吸地摔在地上。
“你好像每次都在等我把你丢出去一样。”
她总是这么说。其实他确实是这样做的,只不过这是他的秘密。
这些事仿佛已是很久以前的记忆,不过仔细想来,岁月并没有流逝太久——只是对于他自己来说,这的确是段漫长的时间,甚至说是煎熬也不为过。
连做梦时都在煎熬……
从天魔魔女阿莎莉生前的成就和人气来看,她的葬礼有些出人意料地冷清。至少少年是这么想的。不过,周围似乎没有一个人这样认为——其中也有露骨地浮现起厌恶表情的人。这些人——主要是一些老人——恶狠狠的嘟囔声断断续续地传入了少年耳中。但是在那之后,这些话还是久久地萦绕在四周不肯散去。
“……没想到是她——”
“不过,有很多目击者——”
“事情闹得很大啊。如果——”
“王宫那边的负责人正在控制局面……”
“但是,这还是紧急——”
“致命的污点——”
“污点——”
污点。
如同波纹般重复的单词像是烙印在了少年的身体,让他不得不颤抖着倾听——然而,即使这真的是烙印,少年大概也感觉不到疼痛。他瞥了一眼“牙之塔”的后院。少年现在加入的送葬队列会从那里的后门悄悄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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