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奥莱尔的目光直直地射向他,“不要去基姆拉克。”
“我拒绝。”奥芬也直直地看着老人,他回头瞥了一眼梅晨离开的那扇门,又说,“……虽然我现在没有你们的帮助什么也做不了,还大言不惭地说这种话。但是我有我的目的,这点不会改变。”
“梅晨心里还有其他的打算……这也无所谓?”
“这种事情我早就做好觉悟了。基姆拉克的死亡教师只会在有利可图或是别有私心的情况下才会给予帮助,我可没把他们想象得过于美好。”
“明知道对方有私心,却还愿意配合行事,你这样的人倒是挺美好。”奥莱尔的话在奥芬听来,确实有点认同,但他没有多加理会。
奥芬想转开视线,于是他动动肩膀,摇摇头说:“决定了,明天就出发。”
“有点突然啊。”虽然听到了意想不到的话,可老人根本不为所动,嘴角甚至浮现出笑意。
奥芬心里咂咂舌头,说:“至今已经等太久了。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准备。早一点行动的话,还省得被人威胁,一会儿说不要去,一会儿说有私心。”
“也可能你们在这里多待一天,寿命也就得以延长一天啊。”
奥芬没有理会奥莱尔的戏弄,他大步走到窗户旁边,朝外面看去。马吉克依然一动不动地杵在最后看见他的地方,在稍远一点的方向,克丽奥还在原地转来转去。她大概想去安慰一下,可是马吉克一动不动的样子令她很难接近。
奥芬望着石化了一般的金发少年。在他站立的周围地面上,还残留着这位少年翻滚的痕迹,到处都是。这些痕迹大约会一直留在这里,直到风一点一点地把它削除干净。
“我说的话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呢?”奥芬低沉地说。他说的声音很小,估计奥莱尔都听不见,但他也懒得再说一遍了。
但是奥莱尔听到了,他简单地回应了一声。
“……无论怎么死,无论为了什么而死,其结果都一样。什么时候死也都无所谓。就算把死亡推迟了几天,又有什么意义呢。一死百了。几年前就死掉,和五十年后衰老死掉,这两者没有任何不同。”奥芬淡淡地说。
奥莱尔稍显无语地说:“这么年轻就开始虚无主义吗?”
“不是。既然死亡都是一样——那么无论何时都必须和死相抗争才行。哪怕付出任何代价我都不会选择死。现如今,我就是如此惧怕死亡。去基姆拉克,这根本不是正常人的行为。”奥芬回过头看着奥莱尔,握紧了拳头。他的拳头不大,并且在微微地颤抖,“如果他能确实地理解这份恐惧,我才决定对他展开战斗训练。我就是这个想法。”
他把视线重新投向窗外。克丽奥像是终于打定了主意,大步流星地朝马吉克跑去。
◆◇◆◇◆
“你说这是背叛!?”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即便如此她还是发出了呐喊,这声喊叫其实不能算是在说话,只是一声好像说话的惊叫声而已。
她本身应该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才对。
“你说是……背叛?是说我们?你是在说我们背叛了你们?”她的胸口如呛水般剧烈地起伏,她把细瘦的手指抚压在上面,不停地喘息。
男人手里的短剑刀刃上,正好映照出她的表情。男人突发奇想,要是能把她的姿态封存在自己手中的这把短剑里就好了。
但这是不现实的妄想——如果真能做到那样,他早就这么做了。男人翻转刀刃,把自己的心思转移到现实的她身上来。
肖像画上的她;以及映照在自己短剑上的她。他想,自己可能在心里把她贬低成了一个虚无的假象。他没有想出什么结论,发言道:“要不是这样,那为什么要隐瞒呢?”
“你们早就知道了吧!”伊丝塔席巴的眼神近乎疯狂,狠狠地盯着他,迸发出凄绝的怒吼:“圣域——那些始祖魔术士想要杀光你们!我们是为了你们而战斗的——”
“这些我都知道。请您不要转移话题。”男人悲伤地摇摇头,“……我想问的是,你们为什么要隐瞒,请回答这个问题。”
“就像你们爱着我们一样,我们也爱你们。所以说不出口。这样的回答行吗?”
“这份爱已经破灭了不是吗?”
“这句发言,不觉得有点过于悲剧性了么?”
“所以我想说的是,能请您换一种说法吗?”
“…………”
伊丝塔席巴沉默了相当长的时间——大约有五分钟。两者都深陷在无法行动的静寂中,宛若被囚禁。
随着寂静的加深——他们彼此的悸动在逐渐加剧,胸中的噪音变得异常激烈。
这就好像是暴风雨中的歌声——男人在心里说。
没有人能听见那歌唱声,连自己也听不见。
即使如此依然在歌唱!为了让人能听到它!
这时,伊丝塔席巴张开了干燥的嘴唇……
“想吃甜瓜。”
从嘴里拿出体温计后,唐突得就好像那一头粘着螳螂卵似的,突然蹦出这样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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