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汝州,城中欢乐异常。没进城门,就有城中父老出来迎接,在路旁摆了香案。又有几个大户一起出钱,凑了几只猪羊,买了几十坛酒,送到军中犒军。
一切忙完,回到州衙,王宵猎只觉得脑袋嗡嗡直叫。到书房休息一会,喝了茶,才觉得好多了。脱了戎装,换了公服,吩咐士卒招呼几位首领前来议事。
几人进了门,向王宵猎唱诺,分坐两边。
王宵猎道:“此次先去宝丰县,幸得牛皋深明大义,愿受朝廷诏命。自今之后,他便是我军中的统领。这些日子,不打仗了,便在汝州一起学习。繖盖山王俊,拒不受命,只好剿灭。众人用心,最终才能够完胜归来。剿灭王俊得了一些粮草宝物,一会把账目交予杨审。三日之内,杨审带人清点清楚。”
杨审叉手唱诺。
王宵猎道:“现在我们兵马数千,不再似从前,几百人胡乱过日子。今天开始,杨审为本军中的粮草官,专一掌管粮草财物。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个差事可不容易。杨审,你愿不愿意?”
杨审叉手:“末将谨遵号令!”
王宵猎点了点头:“好。有一件事,我要先说清楚。公私要分明。你家原在汝州有一酒楼,十日之内卖了。军中的人,官衙中的人,自有官府发薪资,不可做生意。”
听了这话,众人不由得一惊。大家来自于各个地方,家中做什么的都有。比如几个首领,杨审家中是开酒楼的,解立农家里的田产虽然不多,汝州城外也有处小庄子。在军中做能赚多少钱?这些全都卖出去,家里的人怎么办?吃什么?
想了又想,解立农叉手道:“小舍人,末将家中人口不少,只靠薪资,如何过活?”
王宵猎道:“我们入军,都是抛家舍业,把命都豁出去,是要做大事情的。家中的人做什么,本来与我们无关。可百姓不会这么想。你家中有生意,他们就想,必然受你照顾。家里生意多,更会认为天下赚钱的生意都被我们做了。要想成就大事,没有百姓的支持怎么行?一回到汝州,我便让姐姐把家中的地卖了,以后她的生活由我经钱。”
见几人面露难色。王宵猎又道:“当然,不是不允许家中的人赚钱。比如出去做工,比如家中自己种地,都是可以的,别人也难说出什么。有一点严禁,绝对不允许雇人!”
一边记录的张均,听了王宵猎的话,不由得一惊。在繖盖山的时候,王宵猎说把金银财宝全部入军中的账,那时还以为是托词,却想不到王宵猎说真的。
见众人不说话。王宵猎叹了口气:“想要荣华富贵,金玉满堂,也算是人之常情。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本朝有一个规矩,是以前朝代所不及的,就是回避法。为什么要回避?因为我们这些人,掌着本地的大权。你家中做生意,不免就要受这权力的好处,百姓就要受你这权力的坏处。当然,世上真的有人不会滥用权力,但数字实在太少。我们做官当兵,只能回避。”
见众人还是不说话,王宵猎笑了笑:“话说回来,有不愿意放弃家中产业的,可以不做。当兵当吏不需要回避,因为不能不做。当官需要,那就可以选择放弃。”
说完,王宵猎微闭上眼睛,让大家慢慢思考。
过了许久,杨审叉手:“小的自跟着老官人入军,便就是为了勤王救国。只是一家酒楼,又有什么不能弃的!小舍人放心,这几天我就卖了。”
王宵猎对杨审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解立农道:“遵小舍人吩咐,这几日我便把家中多余的地卖了。”
王宵猎看着众人,道:“除了你们,下面的军官、官员,也要把本地产业处理掉了。若不然,就只好把他们处理掉。自今之后,由杨审主管我们的财库。生意要做起来,钱要赚进来。不让你们做生意,就不能少了钱粮。只有大家吃饱穿暖,才能打胜仗。”
见大家都不吭声,气氛有些压抑,王宵猎转过话题。道:“趁着金军还没有南下,这些日子大家随着林教头多学习。不能因为胜了几场,就骄傲起来。许多军中的事情,我们还是不怎么熟悉。只有熟悉了旧的,才能够发展新的。”
邵凌道:“林教头对这军中事务自然是极熟的,学习并没有错。只是他少临战阵,对于将领该如何指挥作战却是不熟。只是跟教头学,只怕——”
王宵猎道:“所以他只是教头,而不是军中将领。如何指挥作战,说实话,现在也没法教。虽然自古以来有兵书,说的也都好,但要读懂要看天赋。有天赋的人,读了受益非浅。没有天赋的,看着就只觉得云里雾里。你们在学习的时候,日常多聚一聚,商量着怎么教将领。”
曹智严笑道:“小舍人说笑!我们是什么人?怎么做得来这种大事情!”
王宵猎道:“怎么做不来?无非是刚开始做得不好,在实践中一点一点来改罢了。改得用心,时间用得久,总会完善起来。最怕的是不做,不是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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