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关申起来伸个懒腰,道:“这里酒菜贵是贵了些,倒是好味道。”
说完,带着三人出了铺子。在街上走了一会,只是看路两边的店铺。
刘野在一边道:“时候不早,我们再不回去,只怕就被人发现。队正,现在军里管得严,被人知道我们出来,罪过可是不小。”
关申冷笑:“现在军中难待下去了。还是另想办法。”
跟着关申出来的时候,刘野心中就隐隐猜到,很可能不会再回军营了。他们这些人,是原来余欢的手下。多次整编,还是跟王宵猎原部不和。此次王宵猎要求全军都要针对将来的演练进行充分讨论,把讨论结果和计划层层上报,终于让关申等人爆发。
军中的人物很复杂。不是王宵猎的所有措施都受人爱戴,其实反对的人很多。关申等人,认定的是当兵吃粮,最重要的事情是发财。对于怎么提高战斗技巧,提高自己的素质,可以说没有半点兴趣。以前的事情还可以勉强参加,没想到王宵猎越来越过分,想混也难了。
王宵猎对军队的整编,本来就包含着思想统一。一部分不合适的人,应该被剔除出去。对于这样的人,正常的渠道,是自愿退伍。由官府安排,加入新开辟的村庄中。
这个时候的军人,为什么参军?各种原因都有。但最主流的想法,是当兵吃粮,不用耕田,不用做工,没有世俗的那些杂事。从太祖时候起,官府就喜欢经常把游手闲民编入军中。社会上没有这些人,治安会变好。再者说,这也是晚唐五代延续下来的风气。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去耕田?关申不是一个人,代表了一种思想倾向。
在街道上走了好大一会,关申道:“我们要走,只是缺少钱财。私自离军,官府必然捉拿。已经撕破了脸,干脆就捞一笔。你们一起与我想一想,到哪里捞钱!”
州衙里,王宵猎把手中公文放下,用手揉着额头。这些日子,汝州建了许多铺子,将来军中用的钱就要从这里面出。各种杂事,王宵猎只觉得头痛欲裂。
余欢和周纳匆匆进来,向王宵猎唱诺。
王宵猎道:“看你们神色匆匆,有什么急事?”
余欢道:“报知州,昨日军营中有四个人私自出营,再也没有回来。末将听说,他们犯了事。”
王宵猎道:“犯了什么事?”
余欢看着周纳道:“是在城里犯事,还是周押司来说。”
周纳拱手:“经查明,有四个逃兵昨夜入城东卖绢绸的蔡员外家里,杀人抢夺。杀了六口人,抢了金三十两、银一百二十两,绝品绢两匹,逃出城去。”
听了这话,王宵猎猛地站了起来。沉声道:“有逃兵不稀奇。从我们到汝州,各军逃兵过百,许多去向不明。可杀人越货,这是第一次!你们查得清楚吗?这不是小事,不能有丝毫疏漏!”
周纳道:“回知州,昨夜蔡员外家的人看得明白。他们所说,与余统领军中走失的人,实在是十分相像。不但是面貌像,而且都是四人。”
王宵猎点了点头。想了一会,道:“向周边州县发海捕文书。命治下各县严查!一天时间,他们能跑到哪里去?还有,在汝州出去的各条大道上,飞马追捕!”
周纳称诺。小声道:“知州所说的,小的立刻去办。只是海捕文书,这个时候实在没办法。”
王宵猎愣了一下,想起现在是什么时候。周边的几州,大部分连官员都没有,海捕文书发给谁?摆了摆手:“既然如此,就不必发了。一天时间想走出汝州,这几个人也做不到。先严查道路,让这些人走不了大道。然后各县巡检,在乡下严查!”
吩咐罢了,王宵猎让周纳退下,独留下余欢。
见周纳出去,余欢叉手:“知州,是末将管束不严,出了此事。”
王宵猎道:“自我们进了汝州,你军中逃走的人数最多。粗略算来,有八十多人了。”
余欢听了急忙叉手,不敢多说什么。
王宵猎道:“你也不必惶恐。只要用心做事,并不会怪你。我原来军中的士卒,大多都是汝州本土人氏,随着我阿爹起兵。牛皋所部也是一样,都是鲁山县乡民。他们回到家乡是一,再一个,这些人原来就是良民。而你的手下,说实话,来源可就杂了。”
余欢道:“知州明鉴,那时我本在丁进的手下,兵士许多是裹挟而来。这些人中,本来就有许多游手之人。这种人,最是难以管教。”
王宵猎点了点头。
宋朝军队喜欢招游手入军,军中也就形成了许多奇怪的规矩。比如军纪森严,长官权限极大,刑罚严酷。长官管士卒,轻者杖,重者杀。这样的规矩,并不是没有来由的。
王宵猎对军队有完全不一样的要求。要求士卒是良民,要求官兵平等,依军纪管军,严禁军中施用重刑。跟以前的宋朝军队完全不一样。许多适应以前军队的官兵,现在不适应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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