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早饭出来,士卒们各自回了军营,短暂歇息,一时之间校场静悄悄的。
王宵猎道:“饭后士卒们要歇息一番,再进行训练。不打扰他们了,我们去边军营转转。”
刚刚走到辕门,就见一个身躯高大的士卒快步跑了过来,到几个人面前行礼。
王宵猎看这人有些面善,只是一时认不出来。问道:“你是什么人?有什么事情?”
那士卒道:“小的迟玉平。奉上官之令,带观察去东边军营。”
“迟玉平?”王宵猎微一沉吟,猛地想了起来。“原来是你!初见你的时候,一身痴肥,走几步路就要喘。没想到这些日子不见,竟成了这样一条高大汉子!”
此时迟玉平身上的肥肉已经不见,身体高壮,哪里还是当初的样子?当时王宵猎想的只是军中能锻炼人,不要轻易推掉要参军的人,哪里想到会有今天?没有想到,军中真把迟玉平练出来了。
指着迟玉平,王宵猎对闾勍和汪若海道:“此人初入军营里,一身痴肥,走两三步路就要喘。当时军中不要,恰巧被我碰上,便留了下来。不想一个多月,竟然成了壮汗!”
汪若海和闾勍没有见过迟玉平以前的样子,只是礼貌点头。若没有亲眼所见,很难相信世间竟然有这种奇迹。派迟玉平来,本就是教头让他来告诉王宵猎军中训练成果,倒是显而易见。
由迟玉平带着,几人来到东边军营。邵凌带着军官,早早迎在辕门。
见礼毕,几人进了军营。巨大的校场上士卒分成了几部分,由各自教官带着,或者教练武艺,或者练习军阵,还有的人在打熬身体。这是军营中常见项目,汪若海和闾勍见怪不怪。
看前面一组人在那里练长枪,闾勍技痒,走了上去。
中间是两个教头,各持一个枝没有装枪头的枪,在那里一招一式比划,一边向士卒讲解要点。招式非常简单,只是教了七八招,又重回头教。
闾勍看了一会,实在忍不住,道:“制置,你军中教的招式过于简单了!我们军中教枪,岂止有这几种招式!凡是用枪,有扎、刺、挞、抨、缠、圈、拦、拿、扑、点、拨、舞花,每一种又都有几种必教之法。若是高手,舞的水银泄地,水泼不进去!”
王宵猎道:“太尉说的是。不过对于普通士卒而言,战阵之上,受到的约束较多,许多招式没有了用处。我这里是由教头与阵上老兵一起,仔细研磨,化繁为简,成了这几个招式。只要熟练掌握,战阵之上就够用了。这些士卒从军五年,复杂招式难练得精熟,用处不大了。”
听了这话,闾勍不由大摇其头:“制置,此事马虎不得!只有士卒把招术练得精熟,上了战阵才能游刃有余!这些招式,都是历代大家总结流传下来,如何能轻易改得!”
王宵猎一时怔住,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闾勍的话。
禁军中的招式,闾勍说的不错,确实是由实战中由大家总结而来。但这个时候,甚至之后的很长时间里,军事知识里充斥了大量的神秘主义内容。禁军的枪术,确实适用于实战,但里面华而不实的东西又实在太多。王宵猎不过是通过实战,还有平时训练,把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去掉,留下实用的。从而把枪术简化很多,而且标准化,让士卒容易学习。
与其他武器相比,枪相对简单,招式也不复杂。从总体上,一是进攻的刺,二是防守时的挡。但是怎么刺,怎么挡,里面的学问可就大得很了。
在外人看来,士兵拿着枪,就是简单的刺,刺这里,刺那里。要么就是挡,挡住从各个方位刺过来的枪。细究起来,刺哪里,怎么发力,如何快速变换。针对各种不同的攻击,怎么挡,怎么发力,怎么格挡之后快速转入进攻。士兵必须练得精熟,招式转换自如。
吸了一口气,王宵猎对那边的教头道:“你过来,让闾太尉教你几招。我起自勤王兵,正经战阵没有经过多少,确实很多不知道的东西。今日太尉来,正好教导一番。”
那教头唱诺。走上前来,向闾勍叉手:“在下田丙,是军中教头。请太尉赐教。”
闾勍脱了外面官袍,向另一个教头讨来长枪,对田丙道:“来,来,你与我战上几合!军中枪法千变万化,岂能如此施教!这样教人,岂不是把人教坏了!”
田丙哪里敢向闾勍进攻?在那里握住长枪,踏着弓箭步,摆个旗鼓。
闾勍不再客气,手中长枪一展,使个草里寻蛇,长枪直向田丙的脚踝扫去。
田丙手中长枪一摆,把闾勍长枪格开。而后迅速回归原位,依然是初时的招式。
闾勍手中长枪如蛇一般,就在空中划了个半圆,向田丙的头顶砸了下来。
田丙看得真切,手中长枪又一摆,把闾勍的长枪又格了出去。
闾勍是军中宿将,一杆长枪早已舞得精熟。招式变幻,如水银泄地,无孔不入。田丙沉稳如山,就简单的一个挡字。不管闾勍长枪怎么来,他总是在最合适的地方一格,把闾勍长枪荡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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