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山是一座山中小县,座落于赤洪水河谷中,有路向北通岚州、宪州等地。人口不多,显得很是冷清。
这一日,一个小贩进了县城。找了一家客栈,放下行礼后,径直来到了县衙。
小贩左右看了看,来到看守的兵丁前。拱手道:“在下折彦文,有要事寻迟虞候,还请通传。”
兵丁上下打量了折彦文一遍,没有说话,扭头进了县衙。
过不多久,一个军官出来。打量了折彦文一遍,道:“在下掌书记何平。虞候有事外出,还请进来等候。”
折彦文谢过,随着何平进了县衙。来到旁边一个偏院里,领进一间房子里。道:“衙内这里等。”
折彦文的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不过既然来了,只能强自镇定,点了点头。
何平吩咐士卒端了一个火盆来,放在折彦文旁边,便告辞出去。
折彦文坐在那里,越想越不对劲。起来不断地来回踱步,不时向门外望一眼。只见屋舍萧然,连一个人影都看不见,好像一座鬼屋一般。
直到将近中午,何平才来到屋里。对折彦文道:“虞候已经回来了。衙内这边请。”
折彦文等得汗都冒出来了。听了这话,起身出了一口气:“可算回不了。书记前面带路。”
何平当头先行。领着折彦文来到旁边一个院子里。领着折彦文到了一间房子,道:“衙内且在这里等等,我进去叫虞候出来。”
说完,经过跨门到了旁边一间屋子,
折彦文没有办法,只好在屋子里坐下来。还好屋子里有火盆,便坐在那里烤火。
不多时,何平和一个年轻人从旁边的屋子进来。
年轻人看着折彦文,上下打量,也不说话。看了一会,慢慢踱到中间。
何平忙道:“衙内,来见过虞候。”
折彦文上前,见迟玉平有些傲慢,心里有些高兴。拱手道:“在下折彦文,见过虞候。”
迟玉平点了点头,道:“坐吧。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
折彦文坐下,左右看看,再没有别人。在那里只管东张西望,也不说话。
迟玉平淡淡地道:“不知衙内前来,有什么重要事情?”
折彦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停了一会道:“虞候驻军方山,虎视府州,意欲与我为敌吗?”
迟玉平道:“难道你们认为我是来与你们亲热的?折可求投降金国,残害忠良,罪恶磬竹难书!今日我驻军于方山县,当然是要荡平府州,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折彦文一愣,没有想到迟玉平这么说。过了一会,才道:“家父是周围州县全部沦陷,才不得不降金。想当年,也曾带兵救太原,为大宋立下汗马功劳!”
“哼——”迟玉平冷笑。“当年救太原的折可求,朝廷也曾赏赐封官,不曾亏待了他。折可求投降金朝之后,劝降徐徽言不成,此罪一。协助娄宿攻陕州,数州百姓受其残害,其罪二。这几年替金国守陕北数州,多方索求,百姓不堪其扰,此罪三。这其中的一条罪,都杀头不足以泄愤!”
折彦文不由怔住。
今天来方山县,折彦文是替家族商量投降事宜的。现在的形势,除了投降一条路,也没有其他的路走了。但是折彦文自恃身份,认为自己到方山县,池玉平应该倒履相迎,欣喜若狂才对。没有想到来了之后,先是领到一个没人的房子里,吃了一杯冷茶。接着见到了迟玉平,没想他还敢出言不逊。
迟玉平没有慢待折彦文,他今天是真的有事。当然,也没有对折彦文另眼看待,特别提高接待规格。折彦文不过是折家的二代,做一个寨将而已,是他自己认识不清。
此事的根源还是折可求。折可求只是宋朝边将的一员,与郑建充、慕容洧这些人没有太大区别。只是折家世镇府州,忠心耿耿,也有如折彦质这样的人物外任,不免自视甚高。投降金朝之后,娄宿、撒离喝等人看重他,甚至让他有了跟刘豫抢夺皇帝之位的机会。折可求自觉是投降金朝的宋将第一人,自恃身份。
陕西金军被灭之后,折可求已经没有外援,死路一条。这个时候,王宵猎当然不会对折可求高看一眼,给他什么特殊待遇。迟玉平被安排在方山县,就是准备集结大军,武力解决府州的。
折彦文来方山县,小心翼翼地还好说,甩脾气给谁看?
来方山县前,折彦质曾经叮嘱过折彦文,到了方山县要小心行事,不能得罪了迟玉平。所以折彦文是以一个小贩的身份前来,住在了客栈里。可一到县衙,折彦文想到自己身份,不禁委屈起来。
过了很久,折彦文才问道:“虞候欲待如何?怎么对待我们折家?”
迟玉平道:“我三千大军在方山县,当然是要大军齐出,荡平府州了!”
折彦文听了大笑:“三千兵马,就想荡平府州,虞候莫要说笑!”
“不够吗?”迟玉平瞪着折彦文,怒目而视。
折彦文大笑了几声,突然想起最近盛传的丹头寨战事,声音越来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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