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不好了,宋军攻城了!”
睡梦中的完颜银术可被吵醒,恼怒地坐起身来。清醒了一会,才匆匆下床。见一个亲兵在卧房外,惊慌失措。
完颜银术可怒道:“攻城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个样子,实在有失体统!”
说完,匆匆穿上盔甲,命亲兵引着自己去看。
一出州衙,就听见隆隆的炮声,好像从四面八方传来。驻足听了一会,完颜银术可道:“好似没有北边的声音。”
亲兵道:“宋军从东、南两个城门进攻,独留了西门和北门。”
完颜银术可阴沉着脸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汾州西边是子夏山,出门无路可走,并不需要攻城。攻东、南两门,独留北门,就是经典的围三阙一。完颜银术可久经战阵,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但是他也知道,独留的北门,必然九死一生。
登上城楼,在火把的掩映下,只见东门外的宋军排成军阵,一眼望不到头。黑影里,不时冒出一团火光,就有炮弹打在城墙上面。女墙已经有多处缺口,城上却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完颜银术可对炮手道:“为什么不还击?把城外的炮打掉,宋军还有什么办法?”
炮手为难地道:“城外的炮都在黑影里面,城墙上面根本看不清,实在是无可奈何。”
完颜银术可狠狠看了炮手一眼,沉默不语。
炮手瞄准,要靠数学知识,单纯靠经验是靠不住的。王宵猎军中的炮手,可以根据火光,以及其他标志物,计算出距离,而后调整炮口。完颜银术可的炮手则不行,他们连数学都不会。
在这样的夜里,城外的火炮都不需要变换自己的位置,就可以放心地对城墙炮击。
看了一会,完颜银术可一语不发,转到南边城墙。
这里与东城门一样,外面宋军已经严阵已待,火炮不断打上城来。城外的宋军影影绰绰,火炮则在黑暗中。城中只能看到发射时的一团团火光,却看不到火炮的影子。
在城墙上站了很久,直到感到脚下的城墙开始摇晃,撑不了多久了,完颜银术可才叹了一口气,走上城来。回到州衙,完颜银术可向东、南、北三个方向各派出一支部队,试探宋军的防御。
过了一个多时辰,三支部队回报。东、南两个方向宋军的防守很强,一点缝隙都没有。北门则没有宋军防守,直到五里之外,才遇到宋军伏兵。伏兵也不太多,轻松就突破了。
完颜银术可叹道:“以宋军的兵力,北门的防守如此之松,我是不信的。围三阙一,这种把戏人尽皆知。但用得如此明显,宋军将领也是人才。”
旁边的副将阿思钵小声问道:“那我们该如何?不走北门?”
完颜银术可苦笑:“不走北门,那走哪里?宋军将领为何对阙一北门防守如此之松?是因为他们知道,我们只有向北一条路可走。要么不出城,出城只能够走北门。北门无人防守,是告诉我们,他们要出城再战!”
阿里钵闭上嘴巴,心里有不详的预感。
完颜银术可想了一会,道:“立即点起兵马,准备出城!城里留一千兵,由达吉不率领。结果如何,只能够听天由命了。我们出城之后,全力向北!”
阿里钵称喏,转身去了。
完颜银术可望着外面的黑夜,心里窝火得很。自己还有一万多兵,若在几年之前,谁人可挡?即使面前有十万宋军,也敢一路杀过去。可是现在,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想什么都没有用。
但愿前面围堵的宋军数量并不多,付出代价,还能退回太原。
看了看天色,完颜银术可回到官厅,指挥着亲兵收拾行礼。现在想来,自己来西河,真是自寻死路。
柳承义回头看了看天色,天边已经露出了一丝鱼肚白。
今天西河城中的金军必将逃出来,他们没有别的路可以走。柳承义在这里,只是把金军的阵形打乱,而后去守住子夏山路。这是王宵猎军队的特点。很少用阴谋诡计,就是光明正大地告诉你,我在这里等你。
告诉你又如何?
与金朝相比,宋朝的人力、物力都占优势,甚至就连国家管理也占优势。这几年,王宵猎占据广大地盘,把这些优势都发挥出来了。与金军作战,根本不需要阴谋诡计。
柳承义帐下三千人,真的与完颜银术可的一万多金军决一死战,胜负还在两可之间。不过,王宵猎不需要他做这种冒险,自己手下的军队已经太多了。柳承义只需要与金军轻轻一碰,转身退走即可。
现在的形势,是伪齐军队打不过宋军,宋军打不过金军,金军又打不过王宵猎的军队。而且时间越久,这种趋势越明显。金军的战斗力早已经达到了天花板,宋军和王宵猎的军队战斗力在上升。
军队战斗力的核心,是其组织能力。当组织能力达到顶峰,一支军队的战斗力一般也就到了顶峰。武器装备、士气、将领水平等,当然也是战斗力的组成部分,但不是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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