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以夏看着夜遇城,他脸上的表情自然又恬淡,像极了在大学时代她初遇他时候的样子,可如今,他们都已经面目全非。
她红唇轻启,“没有,时间刚刚好。”
夜遇城走过去抻了一下裤子,他缓缓地坐了下去。
盛以夏拿起桌子上的笔,翻开离婚协议签了字,她的字很娟秀,她写字也快。
签好,她把笔和《离婚协议》推到了夜遇城的面前,“我签好了,你签了,我们再谈。”
“呵,这么迫不及待?”
夜遇城拿过笔,他甚至在笔上闻到了盛以夏的香水味道,淡淡的,很甜,淡香。
他攥紧了笔克制手抖,签上了他的名字。
夜遇城一抬头就看到盛以夏神态轻松,如释重负,他的心瞬间紧绷了起来,他将手握成了拳头,“盛小姐是不是期待这一天很久了?”
盛以夏怕夜遇城反悔,她拿过协议递给了助理,“交给秦律师。”
她而后看向夜遇城,“你这么想也没错。”
夜遇城发现盛以夏变了,她成熟了,练达了,甚至是清醒通透了,她眼中已经没了太多的悲喜,有的只是平静。
“看来你迫不及待地想和秦司时在一起了。”
夜遇城拿起面前的果茶壶,自顾自地倒了一杯,他抿了一口竟然喝出了柠檬籽的酸涩。
盛以夏本想反驳,但她不想和夜遇城纠缠。
她抬眼看了看大油画矮墙的后面,盛以珩和秦司时坐在那,而里间还有傅兆琛派过来的保镖。
盛以夏只想缩短见面时间,快刀斩乱麻。
夜遇城见盛以夏没有否认,心里有了怒气,可盛以夏没有给他宣泄的出口,他也只能自己憋着。
片刻,他摘下戴了三十多年的蓝宝石项链推到了盛以夏的面前。
盛以夏对这条项链不陌生,但夜遇城从来不让她看,他只说这是他妈妈送给他的,是他唯一的念想。
她不解地看向夜遇城,夜遇城却笑着说,“该物归原主了。”
盛以夏,“......”
夜遇城捏着杯子将剩下的果茶一饮而尽,“盛小姐,我给你讲一个故事,我亲生母亲的故事。”
盛以夏觉得夜遇城有病,她要起身,却被夜遇城按了下去,“故事里有你父亲,听吧,听完了你就知道....”
夜遇城是谨慎的,他没说出“你就知道我为什么对付盛家的话”,他怕盛以夏录音,更怕这里的监控记录下他的“认罪”过程。
他抿唇,“你就知道我母亲和我一样是一个苦命人。”
夜遇城开始娓娓道来,“我母亲叫沈知意,是音乐学院的老师,她很美也很活泼,她勤工俭学的时候成功吸引了北疆夜家的二公子夜明逸,两人坠入爱河,珠胎暗结,可夜明逸却和北城封家联姻抛弃了她。”
“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她带着儿子去了宁城,在音乐学院任教,为了补贴家用她给一户豪门千金做音乐家庭教师,她教的那个小女孩叫盛以夏。”
夜遇城眼眶泛红,盛以夏十分震惊,她却不敢发出声音,喉头被堵住了。
他扯了扯嘴角,而后又说,“可是沈知意不知道她的雇主盛谨言和北疆夜家有血仇,她依旧一心一意地教着那个小女孩,可有一天,她的雇主突然辞退了她,她像往常一样回到了家里,可她的口袋里却多了雇主家一条价值百万的蓝宝石项链。”
夜遇城目光落在那条项链上,“她不是一个贪慕钱财的女人却被雇主陷害。没过多久,警察来了,精神病院的人也来了,她被判定有精神病抓进了当地的一家私立精神病院,这一关就是二十年,她....她从美丽的音乐老师变成了一个说不出一句完整话的疯子。”
夜遇城的眼泪坠落,“她唯一会说的话就是两个字———儿子。”
他抓起水果茶壶又倒了杯水,将果茶又喝了一杯,盛以夏知道他在压抑喉头的酸涩。
夜遇城揩了一下眼泪,“她不知道她的儿子在她被关起来的当天就被人接回来北疆,养在一个阴晴不定的老头子身边,那个人叫夜鉴东,是夜明逸的爷爷,是我太爷爷,他告诉我他做了对不起盛谨言的事,害得盛谨言与妻女分离两年多为夜家的光华集团卖命。”
“从小,他就告诉我怎么恨一个人,但却没告诉怎么爱一个人?怎么获得爱,怎么被爱!”
夜遇城哑着声音,“我就这样在一个孤独又阴郁的环境里长大,看着我的亲生父亲以我二叔的名义和封家的小姐举案齐眉,恩爱生子。”
夜遇城眼泪绷不住地掉了下来,“我从小就接受了严苛教育,每当我受不了的时候,我就拿着我妈妈留给我宝石项链说话,我摸索着上面名字,那个名字好好听,伊伊,summer,夏天啊,阳光明媚....”
他伸手抚摸宝石镶嵌面的名字,“这个给了我温暖的名字救赎了我童年,我少年,可在我上大一的暑假,我太爷爷病重,他告诉我这条项链是关押我母亲的仇人的,而那个温暖名字是仇人女儿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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