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破空像是没有看到武秀勋的反应一样,静立了片刻后便开始讲述往事:“我与你父亲武文鼎是同门师兄弟,我使枪,他使棍,艺成下山后便各奔东西,我回了洞庭继承家业,那时候洞庭大大小小散落着数十家水寨,都是周边渔民乡户自发结寨自保组成的,主要是为了对抗地方官府反复的征税与流匪。”
“我因为使得一手好枪,在江湖中有几分薄名,所以也被推举为了头领。一般这样的寨子对付流匪,只要寨中武力足够,都没有问题,可是与官府作对就不行了,所以慢慢的一些寨子开始结盟,因为在力量足够大时,就可以和官府谈判,以较少的税收换得安定。渐渐的这个趋势席卷了南北洞庭,大家终于决定合并在一起,以洞庭水寨的名义共同行动。就在这时,你父亲领着一支商队到了我家寨子里。”
“久别重逢,我自然很是高兴,设宴招待了他,席间问起他的近况,为何突然做起了买卖!曾经在学艺时说起过他家是大家族旁支,他父亲官不大,但在地方上也算一号。”
“他说时局动荡,家道中落了,为了养活家人不得已拿着最后的本钱做起了买卖。”
“师兄弟一场,能帮则帮,我不仅收下了他全部货物,还答应带他结识更多的寨子,于是想着借结盟前的机会,和周边寨子交流一下,带着他一起上路了,半路上碰到了管豪,那家伙也正打算以挑战北洞庭的名义四处找人比试,我俩看不惯他那嚣张模样,悄悄跟在他身后,在没人处蒙面联手揍了他一顿,便扬长而去。”说道此处齐破空嘴角不由挂起几分笑意,回味深长。
“后来有一次又遇上,没想到这小子从我们使用的武器上瞧破了我们的身份,但这小子那时还真有几分豪气,也不追究前面的事情,只是要求我俩与他单打独斗。比试下来竟与我们平分秋色,三人彼此心心相惜,此后便结伴而行,那时候真过的释意潇洒,还闯出了一个名头,叫做“洞庭三…”。”
齐破空说着停了下来,摸了摸鼻头,大概那名头也不大好听,看了眼正求知欲极强的武秀勋,略笑扯开话题道:“都是年轻时胡闹的事,就不与你细说了。”
“游荡了一段时间,管豪因为要回去准备结盟事宜,就提出告辞,临行前对我俩说:“他有一个师妹,长的国色天香,是世间一等一的美人,到时候介绍我们认识。”我俩根本不信,如果真有他说的那么好,那会给我们机会!他却说他早有意中人了,而且师妹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他只当她是亲妹妹一般。”
“起初我俩都不在意,直到在结盟的那天,我第一次见到了她。”齐破空慢慢述说着,说到这声音中有一丝苦涩,武秀勋好奇的抬头看了一眼,就见透过门帘,一缕清晨阳光穿射进来,那个平日里风光无限的齐叔,身影朦胧却满是落寞。
“她…她那么突然出现,就像一朵亭亭玉立的木莲花一样,和她的名字一样,一下住进了我的心里。”齐破空的话响彻在武秀勋耳中,一个身影就在脑海中浮现,与他曾经幻想过的模样渐渐重合,那是一个孤儿对母亲形象的塑造,虽从未见过,但一直有。
“曲家寨。”不由自主武秀勋口中吐出几个字,问道:“我母亲是不是叫曲木莲?”
“你以前还听谁说起过?”齐破空奇怪道。
“没有,只是偶尔听人说“曲家寨”以前叫“木莲寨”,所以才联想到的。”武秀勋见齐破空貌似确定了他的猜测,突然一把抓住齐破空哭泣道:“按理说我母亲与那曲伯是同姓同宗,那曲伯为何见我像是见仇人一样?这中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齐破空拍了拍他的手臂,让他重新坐好,又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慢慢说道:“我会将当年的事情都告诉你的,是非对错由你自家评判。”
“那时我和你父亲同时喜欢上了你母亲,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们一下也知道了彼此的心思,于是约定公平竞争。那段时间我们这些个年轻人总在一块厮混,感情升温的很快,可我却发现你父亲总有些心不在焉,时常是借故不在,有一次我看见他与一个陌生人鬼鬼祟祟的,于是问他,他说是以前生意上的伙伴,我当时心想他还有家业需要复兴,就没太在意。由于相处多了,我和木莲彼此都有了一些好感。”
洞庭湖受江水影响,时断时续,南北水寨其实早已各有统属,所以这次合并声势浩大,三山五岳的朋友来了不少,都想看看由谁夺得总寨主的位置。
当时南北各推选了一位候选人,由最终每个水寨主事人投票选出获胜者。南洞庭的候选人就是你的外公曲正扬,北洞庭的是上一任总寨主汪全茗。
你外公曲正扬为人正派公允,就连汪前辈私下也称赞不已,还曾特意安排,到投票的时候走个过场,由我投曲正扬,他只需不那么难看便好。
可不知怎的,转天就有流言,说曲正扬沽名钓誉,表面正义凛然,暗地里让女儿勾引北洞庭青年才俊,好让他在投票中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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