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了一眼禅房,拿过一个蒲团,祛除尘土之后,盘膝坐了下来。
太阳落山,伴随着寂静的暗夜降临。
一道敲门声响起,徐子肃睁开双眼:“请进。”
“小师傅,奴家这厢有礼。”
“小僧还礼。”
“奴家本是为在寺中苦读的夫君送些吃食,洽闻留宿了一个小师傅,因为拿些点心过来,小师傅尚未吃饭吧,快些吃点儿,否则夜长难耐。”
徐子肃扫了一眼打开的食盒,神情微动,哪里有什么点心,不过是些蛇虫鼠蚁罢了。
“施主好意小僧心领了,只是入夜之后,小僧从不进餐。”
那女子眉眼间的笑意一滞,随即隐去。
“小师傅随意,这食盒便放在小师傅这儿,明日妾身再来拿。”
说着走出了房间。
“嘶嘶!”
一条毒蛇从食盒中探出了头,伸着舌信,漆黑如墨般的眼睛死死的盯向徐子肃。
阴蛇,常年生于阴气郁结之地而形成的毒蛇,非但有剧毒,还蕴含着极大的阴气,寻常人若是被它咬上一口,顷刻间就能毙命,即便是能解毒,也会被其携带的阴气折磨的痛不欲生。
除阴蛇外,食盒内的毒虫,毒蚁,皆有此般毒物。
好歹的女子。
在徐子肃的目光落在食盒内,食盒内的蛇虫毒蚁顿时安静下来,即便是携带阴气,也不过还是寻常毒物罢了,甚至连通灵都做不到,随即再次闭上了双眼。
夜半,
“郎君呢~”
······
一曲梨园曲打破深夜的寂静,徐子肃睁开双眼含笑的走了出去。
昔日寒山寺的大雄宝殿之内,一道倩影身着戏服,口中唱着梨园曲,细细品来,说的正是郎有情,妾有意,却被生生拆散的故事。
徐子肃像是一个忠实的听众,安静的宛如一棵笔直的劲松般立在庭院之中。
······
一曲肝肠断,回首已是两世人。
“小和尚,奴家唱的可中听?”
戏服褪去,换做一袭红妆,媚眼如丝,万种风情的看向徐子肃。
“阿弥陀佛,”
“曲虽好听,奈何人非良人,施主因爱生怨,却是为何要牵连一众无辜者?”
“奴家杀的都是该杀之人,喜新厌旧的书生,妄动凡心的僧人,还有流氓恶徒,泼皮无赖,他们贪恋奴家花貌月貌,该死。”伴随着话音落下,一股阴森的寒意笼罩整座庭院。
乌云遮蔽明月,那道倩影飘至身前,一颦一笑的朝徐子肃怀中而去。
“小师傅你呢?难道不喜欢奴家吗?”
“本是梨园花旦,眼下却似青楼神女,女施主何苦作践自己。”
“啊~”
哪个女子愿意被人说成青楼身,显然萧芷茵也不愿意,一股凛冽的阴气自其身上散发,三千青丝无风自动,面露狰狞,一袭红妆随风摇摆,眸子中满是怨恨。
“你也与那些臭男人一样,都该死。”
“阿弥陀佛。”
“女施主妄造杀孽,天地不容,小僧送女施主解脱。”
徐子肃身上陡然散发出金色豪光,将整座寺庙照的如同亮堂白昼,萧芷茵惨叫一声,跌落在地,痛苦的发出哀嚎,身上缕缕怨气死死的抵挡着佛光。
只是,终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啊~”
痛苦的嘶吼响彻禅院,若是有人听之,定然不寒而栗。
只是令徐子肃意外的是,萧芷茵除了痛苦的嘶吼声,竟然没有半分求饶。
或许对于她来说,如此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芷茵,芷茵,你在哪里?”
“我来寻你了。”
孱弱的声音响起,萧芷茵面上浮现一抹呆滞,似乎就是痛苦也在这一刻离她远去。
“我父亲请了法师,你快走,离开这儿。”
孱弱的身子推开寺门,在看到眼前的一幕后,猛地冲向萧芷茵。
“芷茵,你没事儿吧。”
看着十分痛苦的萧芷茵,杨进猛然朝徐子肃跪了下去:“大师,小生求你,饶芷茵一命。”
说着猛地叩起了头,脏迹斑斑的地砖上很快便映上了一抹殷红。
见状,徐子肃无奈的摇了摇头,收回了法力。
“多谢小师傅,多谢小师傅。”
杨进慌忙起身,将萧芷茵抱在怀中。
“芷茵,无事了,无事了,一切有我在。”
看着眼前这张十分熟悉的容颜,她似乎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时她还是梨园花旦,而他是河东新秀,妾虽有意,但奈何郎无情,仅一夜之间便是春阳寒雪。
那日,他大婚,美满幸福,
她一袭红妆,赴了黄泉。
若是二十年前,亦如今日,或许她也会美满幸福吧。
“进郎!”
“芷茵,我们说好的要共白头,看桃花盛开,洲头饮唱。”
萧芷茵面上浮现一抹微笑,十分淡然,似乎之前的魅意都是假象,将头深深的埋入了杨进怀中,身上的怨气缓缓消散,在最后一刻,朝门外望了一眼,而后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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