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不出燕雄所料,太女果然答应了他的条件。
大框架定下来后,剩下的礼部官员的无尽扯皮中。
每日官员们都要把定下来的事宜呈给太女审阅。按照正常来讲,应该三五日就能完成,可谁知这些大夏的官员们比市井的妇人门还要锱铢必较,各种条件都是一点一点在磨。
燕雄回到驿馆听了几位大人的抱怨,笑着说:“这次咱们割得有些狠了,他们心里全是怨气,几位大人暂且忍耐几天吧。”
“哈哈哈,四皇子说的是,礼部尚书这两天都亲自下场,这大夏也真够寒碜的。”一位大人恭维道。
另一位则想得多了些,他对四皇子和另一位大人说:“大夏兵败恨不得咱们早日离开,怎么会在这一点点的磨,这里边不会有诈吧?”
燕雄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他们要是有可用之兵就不会在和谈上憋着,大夏唯一的兵力就在西凉,西凉虎视眈眈,他们可不敢抽调兵力。”
“月氏国虽然和大夏关系不错,听说他们的皇弟还在京城,可惜远水解不了近渴,等到月氏国的兵马过来,大夏早就亡国了。大家再加把劲儿,和谈结果也就这一两天的事。”
听完燕雄的话,两位大人都觉得很有道理。
两日后,燕国与大夏的谈判终于进入到了尾声。在所有人看来,大夏已经没了什么希望,只能苟延残喘罢了。
御书房里,吉祥正在看两国的议和文书。文书内容繁杂,涉及到了方方面面。
第一条,原本燕国提的条件是每年进贡50万两,经过大夏谈判团的不懈努力,将岁币降为了四十九万两。
细则中,第一年大夏只需要提供19万两银子,其中现银15万万两,其余的用丝绢来补足差额,剩的银子等到来年一并还清。
第二个条件是双方扯皮最久的,原本燕国要求大夏割让通州和青州,前者是大夏的粮库,后者盛产铁矿。如果把这两个州割让给燕国,可以想象到不久的将来大夏就是怎样的结果。
所以这两州是绝对不可以割让的,礼部尚书不管燕雄如何威胁都不松口。
经过了几次调停,始终觉得只把青州割让给燕国,那里也离京城稍微远一些。保住了通州,朝廷就不得不在其他地方妥协,最后与青州相邻的永州和漳州不得不让出去,这两州临海,物产丰富,但是与通州这样的粮仓和位置而言,割让永州和漳州虽然也是伤筋动骨但不至于要命。
嘟嘟~~
御书房的窗外响起了鸽哨的声音,吉祥听了一喜,赶紧站起来走到窗边。
黄大伴早就小跑过来,伸手打开了窗户。
一只红眼睛的鸽子顺着窗飞进了屋里,它的腿上系着一个小小的竹筒。
吉祥从怀里掏出一个笛子轻轻吹响,鸽子听到笛声歪了歪脑袋,然后扑棱着翅膀朝吉祥飞了过来。
吉祥解开它腿上的竹筒,这经过特殊训练的鸽子,如果没有特制的笛子,它是不会让人近身的。
她把竹筒拿在手里,然后看着主动上没有被人动过的火漆印,拿起桌上的金剪刀在竹筒尾部轻轻一翘,从里边掏出了一张纸条。
上头写着四个大字:万事俱备!
看到这,吉祥会心一笑,她提笔在字条的背面写了开始行动几个字后,又把字条原样装回竹筒绑在鸽子身上。
鸽子顺着窗扑棱棱地飞走了,吉祥嘴角勾起,真期待晚上的到来啊!
在御书房批阅完奏折,吉祥照例去皇后那里探望皇上,皇上从昏迷后一直在皇后宫里。
她走进凤仪宫,两旁的宫女太监纷纷行礼,皇后此时正守在皇上的身旁侍疾,几日下来皇后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听说她过来了,皇后表情复杂。
这些日子朝中发生的事她也听说了,燕国使团进京议和,一个弱质女流在群狼环伺中努力保护着大夏,吉祥所做的她知道七七肯定做不到。
吉祥不光主持完和谈,还把群臣牢牢抓在自己手里,这份手腕连她都十分佩服。
“你来了?”皇后开口说。
“儿臣见过母后。父皇还是一直未醒?”吉祥身着太女服饰,给她增添了一股威严,连皇后都兴不起再次动手的念头。
“太医日日不离,可是你父皇一直没醒。”皇后自己都没察觉到,她与吉祥的对话里多了一丝恭敬。
吉祥的目光扫过皇上枯黄的脸颊,他越累越干瘪,整个人好像也变得陌生起来。
突然皇上的手指动了下,这个微小的动作被一直关注着他的皇后所发现。
“皇上要醒过来了!”皇后娘娘看向王院长。
王院长走上前,看了看说:“皇上是要醒了,请皇后娘娘抓紧时间。”
这是回光返照?!皇后瞬间领会了王院长的话。
又等了一刻,皇上睁开了眼睛,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战况如何了?”
接着他看到了穿着太女服饰亭亭玉立的女儿,慢慢想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
吉祥说:“父皇,燕国使臣进京议和了。”
听到她的话,皇上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看来暂时不会亡国了。
卸去胸中的大石头,皇上呼吸都觉得松快许多,他能猜到对方肯定会割下自己一大块肉,与亡国相比也算能接受,就算他现在想做点什么也有心无力,所以议和是最好的结果了。
吉祥看了看皇上红润的脸,突然一阵心悸,这就是太医所说的回光返照了吗?
皇上状态比刚才好了许多,他示意黄大伴将自己扶起来坐着。
等他做好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燕国和谈提了什么条件?”
吉祥笑了笑说:“燕国和谈确实要了不少,不过他们也要有命拿回去才成。”
“什么?!”皇上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有如此大的勇气。
如果他身体康健,根本不会选择和谈,和谈过后大夏也会日渐衰落,他会选择在京城与燕国决一死战,自己的女儿难道也有这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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