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县衙后院,金钗被带到群房里,单独关在了一间。
为防止她逃跑出妖蛾子,吴婆子找了个绳子,将她捆了个结结实实,又让个新买来的粗使的小丫头在旁边盯着。
小丫头和那些粗使婆子一回来,王永珠就说话算话的,直接每个人都发了一个月的月钱,拿着月钱心里美滋滋的,听说要她看着金钗,哪里有不卖力的?
索性还叫了一个来,两人轮着班的看着,生怕眨一下眼睛就出了岔子。
等金钗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昏暗,只在不远处的桌子上点着一点油灯,烧着炕倒是不冷,就是有些暗。
她只动了一下,就听到从屋角里幽幽的响起一个声音来:“你醒了——”
这黑漆漆的夜里,醒来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再从黑暗里有这么一个要死不活的声音响起,就是年轻的汉子也得被吓一跳。
何况是金钗?
当场就吓得差点原地去世。
一声尖叫:“鬼啊——”
就看到那一双手从黑暗中伸出来,拨了拨灯芯,屋里亮堂了些,露出那手的主人来。
一个年纪不大的丫头,揉揉眼睛,端起油灯,走了过来,嘴里还嘀咕着:“喊什么喊什么?大晚上的,你倒是睡好了,别人还睡不睡了?”
金钗想动一下,才发现自己全身都被捆得动弹不得,再看这丫头,还有几分眼熟,又看这油灯照得那丫头的影子,在墙上拉得老长,想起听老人说,这鬼是没有影子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马上意识到了,“这是哪里?为什么把我绑着?快给我松开——”
那小丫头端起油灯,凑近看了看金钗的气色,放下心来,想来这一醒来就能大喊大叫的,能有啥事?
听到金钗让给松开,冷笑道:“我劝你老实些吧!还以为是袁家二少爷的爱妾呢?就是袁家二少爷如今人家也不要你了,且安分些吧!再乱喊,别怪我拿抹布把你嘴给塞住了!”
她可是听到了的,这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人。
一家子都是白眼狼害人精!也亏得她们家夫人大度,对这样的害人精,还想着送她回家呢!
要是换做她,这样的人,就不该赎买回来,留在袁家,让她受苦去!
金钗看着小丫头不耐烦的样子,忍不住道:“我现在是不是在县衙?我可告诉你,我可是你们夫人的侄女!就算我再不好,可也是王家的人!打断骨头连着筋!怎么也轮不到你个小丫头挫磨的份!”
小丫头翻个白眼,难怪吴妈妈千交代万交代,说这个害人精说的话都不要信,她早就不是王家人了,老太太和夫人都不待见她,若是对她好,那才赏下来的银子,可就要被收回去了。
因此只冷笑着,不理金钗。
金钗说了半日,见这小丫头半点不上套,一咬牙,软了语气:“这位妹子,我这被捆了大半日,浑身都疼。你行行好,给我松开一下好不好?让我缓一缓就好!我也不白让你忙活,我这手上的镯子,还值几个钱,送与你好不好?”
“当初这是袁家二少爷送我的,这镯子可都是实心的,值十几两银子呢!”
威胁不成,开始利诱了。
小丫头虽然有些心动,可一想到昨儿个自家夫人那丢石头凳子的英姿,顿时那点子心思就立刻消散了。
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你别想着害我!也别打歪主意,老老实实的躺着,夫人说了,明儿一早就送你回家去。”
金钗一听,顿时急了,她如今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金钗了。
如果家里真的如王永珠所说的那般,她回去,岂不是羊入虎口了?
有那样的爹,家里又精穷了,回去,只怕要么就是转手被卖了,要么就得奉养四个长辈。
那怎么行!她这一年来,被袁家二少爷捧在手心里娇养着,十指不沾阳春水,更不用说吃穿用度,那都是上等的。
她就如同那被娇养的一盆兰花,回到齐城县的家中,岂不是如同将一盆娇兰,丢到猪圈去糟蹋?
“我不回去!你跟你们夫人说,我不回去!打死我也不回去!要是敢送我回去,我就死给你们夫人看!我咬舌自尽!我上吊撞墙!你们夫人不是要害我吗?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你们夫人,唔唔——”
剩下的话,都被小丫头拿桌上的抹布给堵了回去。
小丫头将金钗的嘴堵得严严实实的,这才拍拍手:“哪那么多废话?吵死了!”
金钗唔唔呀呀半天,也没发出声音来,一口气直接给憋过去了。
小丫头唬了一跳,上前探了探鼻子,还有热气,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二日一早,金钗就被一条冰帕子给惊得差点跳起来,不过因为被捆住了,只如同一条鱼一样,挣扎着翻动了两下,就歇菜了。
睁开眼睛,就看到昨日那下死手薅着自己头发的婆子,板着一张晚娘脸,“醒了?醒了就好!外头马车已经等了半日了,今日就送你回家去!也别太感谢咱们夫人和老太太,她们宅心仁厚,对你们这样的白眼狼害人精还能念着一份血缘亲情。回去后,老老实实的,别再想动那歪心思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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