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夫人看向沈氏。
沈氏犹豫了一下:“种菜倒是好,只是这我们家没工具——”
“沈娘子放心,明儿个我将自家里的锄头铁锹拿来,只交给我,一天就能将地给捯饬出来,后儿个撒上种子,过上些时日就能吃了。”胡嫂子拍着胸脯道。
沈氏看胡嫂子倒是个干活干净利索的,也就点头答应了。
这边吴夫人让胡嫂子自去忙去,她才跟沈氏一一交代,说这胡嫂子,一个月三百钱和一日两顿,负责他们家的做饭洗衣服各种粗活。
又说,若是沈氏不满意,就跟吴中宝说一声,再换人也行。
沈氏只说吴夫人满意就好,她看着都好。
等到了晚间,那胡嫂子又做了一锅简单的面条汤,面条筋道,蘸水有酸辣的,也有清淡的,考虑的倒是周到。
吴中宝倒是吃了个痛快。
他昨日晚上跑出去,找了姚大。
今儿一早就送来这个婆子,看来还有几分本事,有了这婆子,想来沈氏能轻快不少吧?
一边想着一边看向沈氏。
沈氏吃得有些心不在焉,等到大家都吃完了,胡嫂子去了厨房,她才和吴中宝扶着吴夫人进了屋,犹豫了一会子才开口:“娘,夫君,有件事情要跟你们说。”
吴夫人和吴中宝一起看向沈氏:“啥事?咱们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吴夫人想得多些:“先前有胡嫂子,我倒是混忘记了,你今日去县衙那边,治疗得怎么样?你王家妹子怎么说?是不是有什么难办的?你尽管说——”
沈氏咬咬牙,小声的道:“今天去,王家妹子治疗倒是没说什么,只让我每日上午去就是了。只是,她说,看中了我的绣工,她想开个铺子,请我给她绣几样东西,按照绣件大小给钱——”
沈氏的话还没说完,吴中宝就道:“王家妹子是个可信的,她决计不会坑你,这个你就放心吧。”
这是误会了沈氏不放心王永珠。
沈氏摇头:“我自然是相信王家妹子的,只是她这铺子还没开起来,想来还有些时日。这家里雇了婆子,我闲的时间越发多了,这要是绣件卖出钱来,以后这雇请婆子的开销就由我负责,到时候再给娘买点补身子的药——”
吴夫人立断断然反对:“你这孩子,说的是哪里话?你自己挣的钱,自己拿着,咱们不能要。前几年,因为孩子他爹的病,多少银子钱也不够用,让你受了委屈不说,还要你补贴了两年。”
“如今家里的开销少了,有中宝挣钱就能够养活咱们娘俩了。要是他连家都养不活,还有脸见咱们?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你听娘的,你绣花挣点钱也辛苦,自己留着就好。家里开销很不用你操心!等过两年,咱们家宽裕了,当初用了你多少银子,娘双倍补给你!”
“你只注意身体,别老闷着绣花,这世上多少赚不完的银钱,只有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沈氏听了这话,和王永珠说的一般无二,忍不住有些出神。
吴中宝见她似乎没回过神来,也瓮声瓮气的道:“你若闲着没事,跟王家妹子帮个忙,咱们家有我不用你操心!”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养得活你们!”
沈氏心中滋味复杂,低头轻声答应了一声:“娘,我知道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早饭后,胡嫂子就带着锄头上门了。
一点不见外的先将厨房收拾了,又说今日太阳好,正好晒晒被褥,将褥子拆洗一下。
吴夫人也就点点头,让沈氏不要惦记,快去县衙。
胡嫂子也道:“沈娘子放心,家里有我呢!”
沈氏这才交代了几句,往县衙而来。
见到王永珠,没等王永珠问,她就将昨日吴夫人母子的表现说了,难得露出困惑之意来。
王永珠知道她心里似乎有心结,也不多劝,只将花样子拿出来,又让姚大将人带进来,挑选丝线。
这是正事,沈氏收敛了心神,昨日打好了腹稿,心中有了成算,今日等那铺子的掌柜将各色丝线都摆在面前。
她也就顾不得许多年,只埋头挑选起来。
这绣花,要想绣出来的活计鲜亮,那丝线是最重要的,要光泽度高,还要柔韧。
这里面要数江南那边的真丝线最好,色彩鲜艳,光彩夺目。
尤其是用这种丝线,绣动物的皮毛,最肖似。
另外一种棉线,只是棉线过粗,绣出来的绣品略显粗糙。
当然还有一种金银线绣,这种线一般只能做盘金绣和菱绣,普通人家基本用不上。
真丝线里也有几个百年字号,出产的丝线不仅色泽艳丽,而且不易褪色,每家都有自己独特的颜色,要十分熟悉他们家的丝线,才能知道。
沈氏挑选的就是这几个老字号的绣线,她只要上手摸一摸,看一看,再比一比,就能很迅速的挑出得用的丝线来。
见沈氏完全沉浸到了挑选丝线中,王永珠倒是将姚大叫到一边:“铺子的事情,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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