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孩子是高氏心中永远的痛,到底是发妻,相濡以沫这么多年,宋弘心肠一软,起身将高氏搂在怀里,低声安慰了好半日。
到最后干脆道:“既然你说老大他们对你用心,不如等他们回来,我让他记在你名下?将来——”
高氏听了这话,心里一惊,没想到今日戏演过头了,她这般作态,是为了帮宋重锦刷好感的,真让宋弘这么一插手,不管不问的将宋重锦记在自己名下,只怕就不是施恩,是结仇了。
忙擦干眼泪,转过身来,柔声细气的道:“我知道爷是为我好,只是到底不愿意夺人子女。若真这般,岂不是世子爷的亲娘在地上也不安稳?我自己受过的苦,又怎么能让别人尝?”
“如今这般,妾就很满足了。再者,世子爷还在赤城县呢,咱们突然就来这么一出,岂不是伤了孩子的心?俗话说的好,家和万事兴,只要爷和世子爷父慈子孝,我就别无他求了——”
这番话说得,真是贴心贴肺,处处都是为了宋弘和宋重锦考虑。
宋弘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也有了几分感动。
搂着高氏,难得心中柔情万千,老夫老妻多年,倒是又有几分往日的亲密。
远在千里之外的王永珠和宋重锦被人这般念叨,倒是不由自主的打了几个喷嚏。
因着赤城县这几日又突然降温,唬得张婆子忙让人熬了浓浓的姜汤,硬是逼着两人灌了下去,又让往前头县衙送了两桶,人人都喝了一碗,才放心。
这段时间,沈氏已经将王永珠画出来的那副蔷薇图绣了出来。
成品一出,当真是浓墨重彩,夺人眼球。
看到的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王永珠如获至宝,十分喜欢,直接让将这幅绣品制作成了屏风,摆在家中欣赏了好几日,恨不得干脆留下来自己收藏,舍不得拿出去卖了。
就是张婆子,也不得不承认,沈氏这一手绣工实在了得,江氏的那绣活跟她一比,连给沈氏提鞋也不配。
绣完这幅绣品,沈氏也信心大振,眉宇间那一丝忧郁也就渐渐消退了,看起来身上少了些柔顺,倒是多了几分坚毅。
每日里,她如今也习惯了每日到王永珠这边来绣花。
因为手熟了,找到了感觉,也能在绣花时,和王永珠聊会天。
开始只说些花样,绣花方面的事情,渐渐的,倒是能慢慢说些家长知心话了。
有好多话,闷在沈氏心里多年,从来未曾说出口,不知怎么的,却能在王永珠面前说出来。
虽然只是只言片语,可王永珠却从来不觉得她说的有什么不对或者离经叛道的。
两人相处起来倒是越发融洽了。
家里因为请了个婆子,吴夫人也有人照顾了,而且这胡婆子就是附近人,倒是带着吴夫人慢慢跟附近邻居熟悉起来。
沈氏不用担心家中,越发在县衙后院呆得时间长起来。
只是她为人十分有分寸,从来都是在宋重锦去县衙后才到,宋重锦回来之前离去。
就是到了后院,也只在给她安排的厢房里绣花,轻易不出屋子,也不拉着丫头婆子四处打听说闲话。
就是张婆子,时间久了,也忍不住夸沈氏拎得清,不是那没眼色的。
只是苦了吴中宝。
这自家媳妇听了自己的话后,就接了王永珠铺子的绣花活计,每日里早出晚归,比他还忙些。
他如今已经被宋重锦给安排到了马场,先做了个管事,每三日才能回一次家。
吴中宝知道这马场的重要性,宋重锦是相信他,才将他给安排过去,因此格外兢兢业业,半点都不敢怠慢。
偶尔有事回县城来,经过家里,进门一看,自家老娘吴夫人跟胡婆子出去串门了。
自家媳妇在县衙绣花,院子里空荡荡的。
好生不习惯。
当初,不管他何时归家,沈氏总是在家里等他的。
可他当初既然说了,若是沈氏闲着没事,可以接点活计打发时间,如今自己不好自己打自己的嘴。
更何况,每三日回来一次,也能发现沈氏如今看起来比以前精神些了。
他也只能默默地忍了。
实在忍不住在宋重锦面前抱怨一回:“自从到了这赤城县,知道的是我家媳妇,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媳妇是给王家妹子娶的呢!如今倒是她们天天日日见面,好得不得了。开口三句话必定要提王家妹子,什么同吃同坐,就差同睡了——”
“好不好的,你也跟王家妹子提提,这绣花什么的,哪里不能绣?就不能带回家去绣?非要每日里都到县衙去?”
宋重锦冷笑一声:“当初你们定亲的时候,你还爱搭不理,今儿个找借口,明儿个找理由的,拖了人家两年,又逢上母丧守孝三年。三年里也没见你想着念着人家,去看望过人家一回,跟死了一般。”
“怎么?如今人家伤透了心,对你爱搭不理起来,你倒是难受了?活该!再难受也憋着!”
宋重锦对吴中宝和沈氏当初那点子事情,心里门清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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