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枚被大姐训斥,忍不住眼圈一红,就往全氏的怀里一钻。
全氏这些年,夫君疼爱,身边干干净净的。
孩子又不怎么用她操心,性子还真没怎么大长进。
因为几个孩子都是三岁后就离开她,除了小女儿在她身边时间最长,心里也最疼她。
看小女儿委屈的样子,忍不住就开口:“你妹妹还小呢,有什么话慢慢教导也不迟,大过年的,这么红眉毛绿眼睛的做甚?”
顾子柔几乎要被气笑了。
全氏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正好一起。
“娘,我正要说你呢。今儿个你也太失礼了,表妹第一次拜见,你怎么连一件像样的见面礼都拿不出来?咱们家难道就艰难到了这个地步了?您可是表妹嫡亲的二舅母,再不济也不至于拿那镯子出来不是?”
“您回来之前,爹难道没跟您交代过?不说别的,姑妈当初流落在外,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如今得天之幸,好不容易找了回来。咱们对表妹就应该多疼爱几分才是,尤其是爹在外面,您就该连爹的那一份,也该一起疼爱了才是。”
全氏还是颇为畏惧这个大闺女的,这大闺女是大嫂和婆母带大的,颇有她们的风采。
她看着就有几分自卑,尤其是这么问上脸。
就含糊的道:“我这不是将娘家的陪嫁给她么,就算不够贵重,可心意总是够了吧——”
“娘!”顾子棠忍不住了。
“您这话,咱们母女之间说说也就罢了,说出去,外人听了,只怕要笑掉大牙了。就算是心意,您不拘给我大姐,还是给我,或者给小妹都行,那才叫心意。给表妹算哪门子的心意?”
顾子棠先前做姑娘的时候,还不太觉得全氏的问题。
可出了门,嫁了人,不得不说,虽然全氏是她亲娘,可也幸好是嫁给了她爹,婆母和大嫂都是心善的,不然就这样的性子,不是被休出门,就是被关在庵堂里了。
她更了解全氏,看她心虚的样子,忍不住就狐疑的道:“娘,你回京城,爹肯定让你准备了见面礼的,不说别的,就是三叔成亲,姑妈和表妹要回京城的消息,大家都知道了,爹不可能不知道。”
“既然知道了,就肯定会让你给表妹带见面礼,一会子你将那见面礼给表妹带去,再说两句好话——”
全氏听了这话,脸上就露出不自在的神色来,期期艾艾的道:“那个,那个——“
顾子棠顿时心生不妙。
和顾子柔对视了一眼,又看向了顾子枚。
“小妹,你平日里胡闹也就算了,这见面礼是不是你又缠着娘要到手了!”
顾子枚心虚的缩了缩身子。
全氏见了,忙道:“你们别怪小妹,是我见你小妹受了委屈,就因为说错了一句话,就被禁足了那么久,一时心疼,就将那见面礼给了你们小妹。”
“我,我也没想到这表姑娘今儿个就来了,这不是想着过几日等铺子开门了,再寻摸两样好的再给表姑娘么——”越说声音越小。
顾子柔被气笑了,她打小就知道自己亲娘是个性子别扭靠不住的,说她迂腐古板吧,那都是要求别人的,一旦不符合她的要求,就是什么规矩啊,道理的一堆堆的压上来。
可对父亲,还有她们兄妹几个,却要求又特别的宽松,怎么说呢?就像自带了十八层滤镜,自家的不管做什么事情,她都能找出理由借口来。
若是你多说两句,她就敏感的认为你是瞧不起她的出身。
为这个,父亲没少伤脑筋,本以为这么些年,有父亲教着,母亲这性子好了。
如今看来,只要离开父亲,母亲就原形毕露了。
她知道跟全氏是说不通的,这么些年,也只有父亲能摸准母亲的脉,知道怎么说才能让她明白。
她索性就不费这个力气了。
直接冲着顾子枚:“将见面礼拿出来!”
顾子枚平日里除了父亲,也就是最怕这个大姐,听到顾子柔的话,心里害怕,可到底母亲在身边,强撑着道:“父亲偏心,这样好的东西,都没给我!反而给王永珠,我心里不服!我才是父亲的女儿!哪里有好东西给外人不给自己闺女的!”
“啪——”一记耳光就甩在了顾子枚的脸上。
顾子柔脸色铁青:“既然母亲教不好你,我这个做大姐的,今儿就好好教教你!我顾家什么时候有你这样眼皮子浅的姑娘?从小到大,你吃得用的,哪样不是好东西?何曾亏待了你?做出这等丑态来!”
“往日里,你胡闹,我们都当你年纪小,不跟你一般见识,容你去了。倒是惯得你如今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谁家姑娘会做出,将父母准备给别人的见面礼歪缠到手的事情来?说出去,顾家几辈子的脸都要被丢干净了!”
“你跟王家表妹就算有什么不合,拌嘴也好,吵架也好,堂堂正正的,也不过是姐妹之间的小摩擦,算不得什么。可你这般,前脚收了人家的礼物,后脚就说人家的不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睛的,知道叫什么吗?叫小人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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