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内侍见大家都看着自己,越发挺了挺并不浑厚的胸膛,表示了自己的担当。
姚大身旁的几个侍卫磨了磨牙,捏了捏手里的刀,互相看了一眼,都说阉人可恶,他们以前还不觉得,如今才知道,实在是太蔫坏了。
啥意思?大家都一路风餐露宿的,谁不累啊?在定国夫人这里,大人又同意了,大家跟着下去喝口热汤,烤烤火,暖和一下身子,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被这小内侍这么一搞,倒像是大家都懒,只想着自己舒坦,就显得他忠心不是?
妈蛋,大家出来,都是混口饭吃,也想着跟着捞点功劳回去镀镀金的,这一路辛苦,被他这么轻描淡写的就给抹杀了?
断人前途,如杀人父母啊!
要不是还谨记自己的身份,只怕都要动手了。
姚大多精明的人,立刻就看了出来,顿时笑道:“这位小兄弟倒是多虑了,且放宽心好了!这赤城县里,最安全就是咱们这县衙了!”
“小兄弟大可放心,咱们府里的人手,都是咱们夫人和老太太一手调教出来的,虽然比不得京城里规矩,可服侍人还是会的。再说了,这也是我们夫人的一番好心,让诸位兄弟修整一下,才有精神更好的伺候秦老爷不是么?”
姚大这番话一说出来,那几个侍卫和随从的脸色都好看了很多,看着姚大的眼神都亲近了几分,只觉得看姚大顺眼,这人真会说话。
那小内侍急了,加上这一路秦博涵十分配合纵容他,他又自持自己是皇帝委派的,自认为自己就高人一等了。
平日里将那些侍卫都不看在眼里,此刻被姚大这么一说,面子上下不来,顿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斜睨了姚大一眼,呵斥道:“你是什么人?也敢跟我这般说话?称兄道弟?你知不知道咱家是谁?”
说道这里,因为气急败坏,声音里露出几分宦官特有的奸细来。
姚大一愣,这才恍然,感情这个年轻面白无须瘦弱得跟小鸡仔一样的下人,居然是个太监?
太监?不对!姚大立刻回过神来,这太监可是宫里来的人,又跟在秦大人身边……
姚大立刻背后冒出来一阵白毛汗来。
顿时低头作揖:“对不住这位公公,小的方才怠慢了,未曾看出公公的身份来!还请原谅则个——”
小内侍这一路吃了不少苦,加上他不会为人处世,将秦博涵身边的人得罪了个遍,这一路来,大家面上不说,暗地里排挤他,倒让他也吃了不少苦头。
此刻终于在姚大面前找回点自尊和以前的风光,哪里肯罢休,不依不饶的道:“你个刁奴,你知道咱家是谁?咱家可是——嗷——”
大家就看到王永珠不知道什么时候沉下了脸,上前了两步,一脚就将那大放厥词的小内侍给踹飞出几米远,直接撞到了院墙上,震得院墙上的残雪扑簌簌的落下来,将那小内侍给埋了半截。
那小内侍内腹一阵剧痛,惨嚎一声,在雪地里翻滚了半日才勉强止住了。
一旁的侍卫们,顿时都不由自主的后腿了一步,想了想,又都挪回到了秦博涵的身边,将他团团护住。
一个个内心震惊不已,哎呀妈呀!以前只听说这位定国夫人十分不好惹,连齐国公最疼爱的幺女也说揍就揍,只是无缘得见。
今儿居然真一睹她的风采,果然名不虚传!
还有一个年轻些的,就差点丢下手里的刀来鼓掌了,要不是旁边的同僚拉他一把,只怕他要扑过去,跟王永珠好好交流一下这一脚如何踢得这么帅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除了那小内侍的哀嚎声,谁都没敢吭气,连秦博涵一句话都没说。
只看着王永珠。
毕竟,此地,王永珠是主,更不用说,她是一品诰命夫人,在她的地盘,自然她说了算。
更何况,王永珠此刻的脸色笼上了寒霜,无形的压力,让其他人连喘气都轻了些,生怕呼吸声重了,让王永珠不痛快了。
王永珠一脚将那小内侍给踹得满地打滚,她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
等小内侍那剧痛缓解了些,不再哀嚎了,王永珠才开口,声音冷得能掉冰渣子:“本夫人管你是谁?就算你是天王老子,在我面前,训斥我的下人!谁给你的狗胆?谁给你的勇气?”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撒野?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就是你们宫里那苏大总管和怀大总管,看到我,那也是客客气气的,你一个小小的奴才,连名姓都不知道,倒是嚣张得很啊!”
“还开口就刁奴?谁是刁奴?我看你才是刁奴!就算是你陛下派来的,也不过是个服侍人的下人,老老实实的听安排就得了,谁给你的胆子,给你的勇气,让你在我面前拿架子?充能人的?”
“我让你们下去休息,就麻溜点下去,唧唧歪歪个啥?怎么滴?你还要替我和秦大人做主不成?”
“看你这样子,只怕这一路,也是仗着是陛下派遣的,生了不少事端吧?秦大人宽和,不跟你一般计较,倒是纵得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是吧?也不看看,你面前站着的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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