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头尬笑两声:“官人莫不是拿我寻开心?”
“老丈何出此言?”嬴政疑惑道。
苏老头盯着嬴政看了半晌,最后咬了咬牙,苦笑出声:“也罢,官人既请了我这顿酒,咱们就当酒后胡言了!我且问官人,你可知这岳将军即将回朝?”
“略有耳闻。”
嬴政坦言,自己确实知道不多。
苏老头又问:“那你可知道,这岳将军何故班师?”
嬴政笑了:“当然是天子昭命,不得不从!”
苏老头闻言摇头苦笑:“看来官人还真是不问国事啊,小老儿家中小女,如今在宫中伺候官家,故此这朝内大事,也不得不上心些。”
话虽如此,可如今宋朝情况,百姓谁不是人尽皆知?
苏老头闷头灌下一口酒,红着脸说道:“岳将军封召回京不假,可眼下前线捷报连连,眼看收付北地有望,陛下何故偏偏这个时候召他回京?诚然,咱们官家谨小慎微、温和儒雅,不喜战事,但这可是能复北的大事,他难道一点想法没有?”
嬴政不是没长耳朵。
苏老头这话,几乎就差没说如今皇帝是个软骨头了。
他没有接话,示意苏老头继续说下去。
苏老头又喝了口酒,手指了指上面:“因为秦相不愿意打了!”
“当年秦相随先帝北上,客居金国,深的金人信任,如今完颜宗弼狼子野心,人尽皆知,但奈何岳家军天神下凡,纵使他们贼心不死,又能如何?如今不是我们要求和,是那金人要求和!”
“金人求和,便是秦相要求和!纵使岳家军百战百胜,那也得乖乖回来!”
“所以,你该明白了吧?”
嬴政心下怒涛狂起,但脸上却不动声色:“所以老丈的意思是,如今这朝内,秦相的话比皇帝的话都要管用?”
苏老头一口酒差点没被呛到,赶紧摆手否认:“我老头可没这么说啊!”
他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后这才压低声音道:“咱们百姓心中知道就行了,这些话哪能明面上说出来,你不要命,老头我还要呢!”
嬴政沉默不语。
他没想到,这秦相爷势力竟然大到如此地步。
不用想,这满朝文武怕已经都是他的人了,就是不知道自己身边又安插了多少?
当年吕不韦身为自己义父,同样权倾朝野,但至少明面上不敢跟自己对着来,而今他的处境,竟比那时候还不如?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两个模样俏丽的姑娘,也被随之安排在了两人身侧。
嬴政看着老丈人调戏着年龄都快当他闺女的姑娘,嘴角一番抽搐,心中烦闷的自酌自饮起来。
“官人来这地方,难不成就是为了喝闷酒的?”旁边的青衫罗裙的姑娘手持团扇,被冷落后略微有些不快。
“山河不复,心绪难平。”嬴政心有感慨,却是由衷而发。
但那姑娘听后,却是团扇遮脸,不由轻笑起来。
这临安府,素来有达官贵胄喜欢登楼喝花酒的,这些文人骚客酒劲儿上来了,说的无非就是些家国大事,跟身侧的姑娘吹嘘下自己的见识和胸怀。
她下意识觉得,嬴政也是这类人。
于是出声恭维起来:“官人心系天下,自然不是奴家这种小女子能比的,奴家只知道,若是有朝一日能收付北境,我就能重返故乡,祭奠亡父亡母了。”
“只是此生……怕心愿不能了了。”
嬴政挑眉:“为何不能。”
“……”
“因为皇帝软弱无能?”
嬴政此言一出,整个雅间顿时鸦雀无声。
苏老头反应极快,立刻将身侧姑娘送到嘴边的酒壶推开,尴尬笑道:“哈哈,官人吃醉酒了!酒后胡言乱语起来了!”
“是啊!定然是酒后胡言,小女子权当什么都没听到。”青衫姑娘也立马开口笑道。
场子这才逐渐回暖。
嬴政端起酒杯,自酌一杯:“我倒觉得,你还有机会回北方故乡。”
青衫姑娘一愣,不知道嬴政这话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打斗、摔砸的声音。
同时响起一声怒斥。
“杨再兴!你好大的胆子!”
“你擅自回京,不报朝廷,明日朝上定有人治你个欺君之罪!”
如此大的阵仗,顿时惊动了雅间内几人。
尤其听到“杨再兴”两个字,苏老头顿时精神一振,就连陪酒的两名姑娘,都不由的喜上眉梢,忍不住要出去一睹真容。
“怎么了,你们好像对此人颇为上心?”嬴政好奇问道。
见两个姑娘一脸震惊。
苏老头扶额摆手道:“无妨,这位官人不问政事,有所不知也是正常的。杨再兴可是岳将军手下第一猛将,号称‘百万军中第一人’,功勋赫赫、战无不胜。”
“当年郾城之战,杨少将曾向岳将军立下军令状,要亲自提那金兀术之头来见,随后数次杀入阵中,七进七出,不逊子龙之勇!届时女真骑兵号称天下第一,最后还不是被杨少将杀得片甲不留、闻风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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