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我选择扳动道岔,让列车变轨,撞死那一个人让五个人得救。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列车碾过了那一个人的身躯,把他化成血肉的泡沫。在列车通过岔路之后,我眼前的景象又被重置了,还是六个人和一列车,还是那条岔路。我当时想着换一个选择,就坐视列车从五个人身上碾压过去,但最后这一切还是被重置了,我依然没有完成试炼。”
阿列埃稍作思索:“因为这两个选择都没有做到让你心甘情愿。”
卡列莫尔嘴巴微张,随后苦笑:“我用了两个小时才想明白的事情,你二十秒就想出来了。”他点了点头,“是的,这个两难抉择的关键不在于我认为怎样做是对的,而在于我是否甘心止步于此——我想恐怕没人面对这样的情况能够心甘情愿地看着一个或者五个人去死。”
“人总是想要两全其美的。”阿列埃说,“然后你做了什么?”
既然卡列莫尔能从试炼中离开,就说明他最后肯定是找到了两全其美的方法。
“然后——你是知道的,我父亲是机械教会的一位‘匠人’,换算到你们这边的光明教会大概是主教级别吧,我以后回时银王国也想要往教会发展,所以我对于各种机械还是比较熟悉的。
“虽然试炼的时候被限制了技能和道具,但是我还有双手。我爬上那列行驶着的蒸汽列车,搞清楚了它的结构,然后拆掉了一些东西做了个简单的炸弹,把列车在岔路之前炸得脱轨了——所幸试炼没有给列车安排乘客和驾驶员,不然我也想不出该如何做到完美了。”
虽然卡列莫尔说的轻巧,但阿列埃想也知道其中的困难重重。列车驶来就算往多了说能有五分钟吗?要在一次五分钟之内完成这一切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卡列莫尔必然是在多次循环中逐渐吃透了列车的结构,然后才能在时限之内拆下合适的零部件制造炸弹。
甚至于,即使做出了炸弹,也需要经过很多次的循环才能确定最佳的引爆位置和时间,稍有偏差就是让被绑在轨道上的六个人被炸死或者被脱轨的列车砸死的结果。
阿列埃心算了一下,以五分钟一次循环来记,结合卡列莫尔说自己过了两个小时才想到问题的关键,那他也经历了足足五百五十多次循环才最终成功!
试炼的关键在于“两难”与“两全”么……
阿列埃闭目沉思,似乎是从卡列莫尔讲述的经历中得到了什么感悟,正在解析、消化那种隐约的感受,让它变得更加有理可依、有迹可循。
过了一会儿,阿列埃睁开眼睛,开始讲述自己经历的试炼。
“那个试炼的主题名叫‘暴风雪山庄’,我和另外十二个人被困在一座山顶庄园里,庄园被暴风雪封锁,相当于营造了一个封闭的环境。而我在一进入试炼就自然而然地知晓了试炼的内容,我要‘找到凶手’。
“除了我之外,来到这座山庄的十二个人似乎各有原因,我们被困在了这座暴风雪山庄之中。在第一天——试炼里,以四个小时为一天,两小时白天,两小时夜晚——还是各自安好,除了庄园的物资储备有些不足,让大家有点紧张和不安之外,没有发生任何异常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一具尸体在庄园的酒窖里被发现,死者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男性,被人用餐刀一刀封喉。刀上没有指纹,也没有发现其他线索,在无法使用技能和道具的情况下,我也没能第一时间发现真凶。
“其他人的反应还是比较冷静的,并没有太过惶惶不安的表现,我询问了山庄里的所有人,虽然找到了几个有些可疑的目标,但并不能十分肯定。
“第三天早上,第二具尸体在餐厅被发现,这次的死者死状极惨,被乱刀分尸,光是大块的就有十多块。”
听到这里,卡列莫尔笑了笑:“还真是符合你这位治安司司长身份的试炼,看来你这辈子是跟凶杀案干上了。”
阿列埃不置可否地说:“或许正是因为我总在处理这些案子,所以才在心境回廊里‘映射’出了这样的试炼。”
他接着说道:“接着第二起案子,我在心里确定了一个最可疑的人选,并且在第三天晚上一直盯着他的行动,确保他没有机会再度杀人,或者即使他再杀人也会被我直接目击。
“我以为到了这里真相已经揭开的差不多了,但是——在窗户被猛烈的暴风雪击碎的时候,我只是不由自主地将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了不到十秒钟,就发现……”
“又有人被杀了?”卡列莫尔做出了一个合理的猜测。
“是的,但是……被杀的正是我之前认为是凶手的那个人,他腹部连中十刀,其中四刀命中要害之处,我看见他的时候他还没有死透,但只来得及给我留下一个惊恐的眼神就断气了。”
卡列莫尔半张着嘴,“要是我遇上你这种试炼……怕是一辈子也别想从里面出来了。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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