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盒,”格兰特叫了他的名字,“真正的大战,还在后面呢。不要忘了,我提醒你思考的最后一个问题,不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你是不可能胜过寂静主宰的。
“倘若你与祂真的分别以创造和毁灭对立的话,那你就必输无疑。因为……一切造物,最终都将在毁灭后归于寂静。”
“包括你们。”祝盒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格兰特下意识地应道:“是的,包括我们……”
而等他看到与自己对话的人是谁的时候,他的神情一下子就变了。
因为,那个与祝盒拥有一模一样的声音的人,并不是祝盒,或者说,并不完全像祝盒。
虽然从地下的深渊中爬上来的那个人拥有与祝盒一样的样貌、衣着、乃至声音,但他全身上下,一片漆黑。
祂咧开嘴,笑了:“老朋友时隔数千年的见面总是激动人心的,你说是不是啊,起源君王?还是说,我现在应该学着像他们一样叫你……‘祝盒’?这还真是一个过分拗口的名字,我觉得不如我的‘寂静主宰’好听。”
祝盒看着这个理论上可以称为自己的“宿敌”的家伙,沉默了一会儿:“……我想告你侵犯我的肖像权。”
“你会说双胞胎侵犯了互相的肖像权吗?”虽然已经沉眠了几千年,但看样子寂静主宰并没有太落后于时代,至少祂还知道“肖像权”这个迭失公国时代才出现的概念。“我们本就是一体两面,我这样的长相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吗?”
“我只是怕让别人误会我有非洲血统,而且你这样严重影响我的抽卡掉率。”祝盒面无表情地说着,而寂静主宰似乎并不太理解这些地球用语——看来祂还没有神通广大到视奸地球,也是,如果祂能够让自己的影响触及地球的话,那根本用不着幻梦游客把祝盒拉过来再杀,直接动手就完了。
“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思考那只小蚂蚁告诉你的问题,但没用的。”寂静主宰闲庭信步一般走近了祝盒,“创造与毁灭,我们的权柄由我们的本质所决定,而我们的结局,也早就由本质书写好了——那只小蚂蚁也知道,‘一切造物终将归于毁灭后的寂静’。从一开始,我就必胜无疑。”
“是吗?”祝盒抬起头,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寂静主宰,“那为什么你在上一次,没能真正杀死我呢?”
这个话题显然是寂静主宰的禁区,祂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说,直接就动手了。
无形的橡皮擦划过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整个世界都在被擦除之后缓缓消失,整块的大陆崩毁坠落,世界被空白撕裂隔离,一副凡人无可匹敌的末世景象。
而这些空白,自然也不例外地蔓延到了祝盒和格兰特的身边。
然后,停在了他们的身边,不得寸进。
如果说这波攻势被祝盒拼尽全力拦下了的话,那寂静主宰或多或少还有点心理准备,但连格兰特这么一个对祂来说不比凡人强大多少的僭越者都轻描淡写地防住了祂的攻击,这就让祂怒不可遏了。
而格兰特压根没有在乎已经暴跳如雷的寂静主宰,而是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松了他此生最长的一口气,欣慰而疲惫地说:“看来我们都找到了唯一正确的答案,我这么长时间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
祝盒也没有搭理寂静主宰,“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的?”
“我意识到你们的权柄不是创造与毁灭……准确地说,意识到你的权柄不是创造是在我成为僭越者之后的前十秒,而意识到祂的权柄不是毁灭,是在这之后一秒。”格兰特说着骇人听闻的时刻,“因为,我很难想象一位权柄是创造的神明的尸身上,可以被剥离出‘概念’、‘日光’、‘治愈’、‘海岸’、‘货币’等权柄。”
寂静主宰从格兰特的话语中闻到了一些危险的气息,“为什么不能是祂创造了这些权柄?”
格兰特并不太介意发问的是谁:“更主要的原因是,一切权柄都依托于概念,哪怕是诞生于本质的你们的权柄,哪怕你们执掌权柄的时候还没有能够建立概念的智慧生命,这些权柄本身也必然随着认知可以被描述和理解。
“那么,倘若起源君王的权柄真的是创造的话,祂应该是在创世之前得到的这个权柄,还是在创世之后?创世是最初的创造行为,祂怎么可能在创造这个行为出现之前得到创造权柄呢?而没有权柄,祂又是拿什么创的世呢?”
格兰特微笑着,一页一页翻动着《概念》。“既然如此,那么起源君王的权柄一定是更接近本质,乃至于就是本质自身的某个概念。而有能力杀死或者重创祂的,也不会是肤浅的毁灭。
“不过,关于祝盒的权柄到底是什么,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的……”
“我是两分钟之前想明白的。”祝盒接上了格兰特的话,“我的权柄和一切的本质是……”
“祂的权柄和一切的本质是……”
祝盒伸出手,他的手上浮动着一团不定形的东西,看上去和“全质”有一点相像,而这就是一切最本质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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