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什么时候能够发挥最大的潜力呢?这个其实是不一定的,更是因人而异的。
有的人见不得亲人受到侮辱甚至是肉体上的损伤,都十多年了,朱瞻垶依然记得后世那个辱母案,前因后果暂且不论,只说那人的应激反应还是比较贴合这个定义的。
有的人则是见不得自己的财产受到损害,这个就很明显了,比如说钱。
不过都是人,纵使是有千般不同那也大多都是生长环境和教育的影响,在有一点上可以说是所有人都会有共同的反应。
那就是自己的生命遭受威胁的时候。
马哈木三人现在就是这样。
虽然明知道实力不是一个级别的,但没有人愿意束手就擒坐以待毙,哪怕明知不可为也是要试上一试的。
万一成功了呢?
城南处,马哈木三人汇聚于此,同时调动了城中近半的兵力,为的就是给他们三人的逃脱争取时间。
因为已经出了肯特汗山的范围,所以土剌河的水流速度已经放缓不少了,想要泅渡的话并不难,真正的难点是在南面把守的人。
虽然打从明军自肯特汗山中杀出之时就摆出了一副城南没有人把守的假象,但马哈木三人也知道这城南定然是有人埋伏着的,朱瞻垶的确是年纪不大,但年纪小跟傻不是一回事儿。
只是马哈木没有想到朱瞻垶会这么狠,直接给他玩儿了一手炸鱼!
这可是“真”炸鱼!
马哈木原本以为朱瞻垶虽然因为年纪小所以有些血气方刚,但最终还是不会脱出正常汉人的范畴之内,你看这么多年汉人不还是那个样子嘛,特立独行的不是没有,但的确是少之又少。
可偏偏朱瞻垶就是特立独行的那一个。
在从属国和宗主国的问题上,在倚强凌弱还围城的情况下,马哈木本以为朱瞻垶不会把事情做得太绝,最起码也会给瓦剌的普通士兵留下一条活路,毕竟杀伐太重不是什么好事儿。
诛首恶这种事情不论是谁都会做,但做到朱瞻垶这份儿上的人少之又少。
为了抓马哈木三人,朱瞻垶摆出了一副不屠尽这忽兰忽失温不罢休的样子来。
“真的要从这边走?”太平看着面前的路有些不太情愿。
这是一个洞口,说好听点儿是个洞口,说难听点儿这就是一个狗洞。
不过太平不是因为这个而不情愿,在他看来只要是能活命那做什么都行,别说钻狗洞了,就是当面钻朱瞻垶的裤裆他也是愿意的。
他之所以不情愿是因为外面实在是太危险了,除了自开始的那一拨试探之外,马哈木接连派了三波人想要泅渡过去,但没有一个露头的。
很明显,都被明军以火药给炸死了,火药在水底爆炸的那个冲击力和震荡不是一般人能顶得住的。
“你可以不从这边走。”秃孛罗率先把儿子推了出去,他也不知道这能不能行,但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现如今忽兰忽失温已经被围困,城东是朱瞻垶所驻扎的地方,就算是不为了进攻,城东的兵力也不会少的,哪怕只是为了朱瞻垶的人身安全。”
“城西那边我们一直没派人突围,但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就此忽视,只会调遣更多的人用于防范。”
“剩下的就只剩城北一条路了,要不你去试试?”
太平不说话了。
这世间的确是有傻子,但太平显然不是。
他们能想到的别人就想不到吗?
不过啊,有时候反其道而行之其实能够收获更大的效果的。
在太平和秃孛罗争执的时候,马哈木已经悄然退去了,他的位置上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体型跟他差不多的人。
死士这种东西并不少见,就连朱瞻垶这个储君都有,作为瓦剌最顶层势力的马哈木怎么可能没有。
不只有,还不止一个。
马哈木的思维方式和谋划的东西远远要比太平和秃孛罗二人更多,看到的东西也更多。
他们三个人都在城南,而且还调集了城中近半的兵力护卫,这种事情可以瞒一时,但不可能一直瞒下去的。
只要城北和城东的士兵发现了这件事,那忽兰忽失温就等于是失守了,因为到那个时候这些士兵就没有什么战斗的欲望了。
自己的老大都跑了,自己拼死拼活的为了什么?
所以,马哈木在城北留下了一个替身,“亲自”督战,而他则是陪着太平和秃孛罗来到了这里,再留下一个替身,自己则是金蝉脱壳。
其实,他早就留好了后路。
只是,这后路留的有些问题。
城南处,太平和秃孛罗的争吵终于有了个结局。
“马哈木”推开了两人,一马当先的钻入了狗洞,然后跳进了提前预留好的地道里,这地道与土剌河相连,可以直接游出去。
太平没有跟着上前,但是秃孛罗把他的儿子给推了过去,显然是想让儿子跟着“马哈木”一起走。
在秃孛罗看来,马哈木这个几乎掌握着瓦剌最高权利的人是最安全的,跟着他走活下去的希望是最大的,只是他没有去确认,这个马哈木到底是不是马哈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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