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羽出了邯城之后昼夜兼程,一路上风餐露宿,回到阳谷县后直奔西门如兰家。
“小姐没事啊……她带金哥去药铺了。”
芹儿的话使梵羽暗暗松了口气,之前收到的情报显然有误,此时天花疫情已经在阳谷县蔓延了,他回来的倒也算正是时候。
梵羽猜不透究竟是谁给自己送的情报,不过现在显然也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
他急忙赶向回春堂,自己身上还有两个玉瓶,必须先给自己人种牛痘,以防被感染。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见到梵羽,西门如兰眼中的欣喜溢于言表,只是顾及着周围人多眼杂,感情都被压抑了,没有释放出来。
“大郎,你回来了……”
西门金哥撒开腿跑了过来,梵羽不在的这段日子,他被姑姑管成了大门出不了二门迈不过的小媳妇,可憋闷坏了。
回春堂掌柜郭峰也从前院迎了过来,不过看到梵羽与西门如兰两人的神情,便猜到了八九分,打了招呼之后匆匆离去。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过来!”梵羽几夜没有合眼,此刻眼睛里布满血丝,看上去充满了兽性。
西门如兰知道梵羽的那些坏心思,如果单独与他相处,她心里还真有点害怕,但带着金哥一起,就不担心他会胡来了。
“帮我按着金哥。”
进入偏房后,梵羽看着西门如兰的眼睛,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
西门如兰面露忧虑之色,以她对梵羽的关心程度,怎么可能发现不了他的异常呢,双眼布满血丝,声音嘶哑,衣服上风尘仆仆……这是连日劳累造成的疲惫,他是有多久没有休息了?
“金哥,听话——”
西门如兰什么都没有问,依言控制住西门金哥,任由梵羽在他左胳膊上消毒,然后用针挑破皮肤,将白色的牛痘液注入他的体内。
完毕之后,梵羽安慰着泪眼婆娑的西门金哥,说道:“这是种牛痘,注射了之后可以形成对天花的免疫,以后就不会感染了。”
西门金哥仍旧嘟着嘴,西门如兰则是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问道:“种牛痘真的可以预防天花?”
梵羽伸出左胳膊,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鲁西北的天花疫情灾区,你看我到现在不还是活蹦乱跳么,天花见了我主动绕道!”
西门如兰看到他左胳膊上有一处结疤的伤痕,显然是种牛痘时扎破皮肤所致。
“把你的胳膊给我!”
梵羽目光移向西门如兰,后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胳膊。
他在用烈酒消毒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指尖在西门如兰水嫩的肌肤上划过,她不由得颤抖了一下,梵羽促狭的笑了起来。
“你是故意的……”
西门如兰抽回胳膊,愤愤不已,这个坏人总是想方设法的欺负自己。
梵羽道貌岸然的抵死不认:“一不小心而已。”
说完,见金哥瞪着大眼睛望向自己,又补充了一句:“你说是不是,金哥?”
西门金哥对于姑姑和梵羽的“狼狈为奸”很是不满,就在刚才两人还合起伙来扎了自己一针呢。
“子曰:‘同乎流俗,合乎污世。’你俩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小家伙语不惊人死不休,把新近学到的典故全部甩了出来。
梵羽和西门如兰瞠目结舌,被一个小孩子如此数落,两人都有些尴尬起来。
梵羽忙完,让西门如兰去状元楼把乔郓哥、杨成等人召回来,分别为大家种了牛痘,并告诉众人可能出现的症状,安慰大家不要惊慌。
众人对于梵羽的平安归来都很高兴,都有许多话要问要说,但见他实在太累了,就没过多打扰,让他安心的睡一觉。
这一觉睡的十分香甜,梵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匆匆扒了几口饭之后,便去了县衙。
天花疫情来势汹汹,个人的力量实在有限,必须要借助政府的力量发动群众共同防御,才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
“听说你这些日子离开阳谷县了?”
梵羽来到县衙后堂之后,与魏文秋分宾主坐下,心境豁然开朗的魏文秋难得与他拉起了闲话家常。
魏文秋对武大郎几乎没有什么印象,但对于眼前这个梵羽却是印象深刻,入主狮子楼、状元楼前唱大戏、天香楼的诗词雅集、封城时候的评书……
这些事迹看似稀疏平常,但到了梵羽手中,每次都能引起轰动,这样的人如果是寻常人,那魏文秋这些年的官场生涯就算是白干了。
“大人,在下此前出门远游,发现一桩奇事,因此匆匆赶回阳谷县。”梵羽故作玄虚的说道。
魏文秋呷了口茶,问道:“是何奇事?”
梵羽道:“邯城之西,有一镇,名叫青儿镇,青儿镇有一个村庄名叫大李庄。在下云游路过大李庄的时候,那里爆发了严重的天花,庄上之人几乎全被感染了,死的死散的散,好不凄惨,但唯独一人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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