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疫苗在阳谷县得到普及之后,感染天花的人数呈直线下降。
临近的几个县看到阳谷县天花疫情防治取得了如此显著效果,纷纷派人前来学习经验。
凌少庚和程硕见时机成熟,那些接种牛痘的百姓并没有出现不良反应,于是直接越过了东平府,把早就拟好的奏疏以八百里加急送往东京城。
…………
就在阳谷县紧锣密鼓接种牛痘的时候,鲁西的邯城成为继阳谷县之后,第二个大规模普及天花疫苗的地方。
邯城接种牛痘预防天花甚至比阳谷县更早,但碍于慕容紫衣等人的身份,再加上他们不想抢梵羽的风头,直到阳谷县大范围接种疫苗的事情曝光之后,才展开行动,促使邯城也加入到接种牛痘疫苗的行列,邯城天花感染人数随之骤降。
其他一些城域派人考察之后纷纷效仿,一时间各地形成了接种天花疫苗之风,上至达官贵族,下至黎民百姓争相接种牛痘。
这场始于冀,兴于鲁的天花疫情,在肆虐了三个月之后,因为牛痘的广泛接种而渐趋销声匿迹。
此事的影响毫无疑问意义深远,因为人们终于找到天花的克制之法,这在人类文明进程中是一项重大的发现。
作为天花终结者的发现人,凌少庚和程硕的名字响彻大宋内外,被朝廷表彰,被载入史册,供后人歌颂敬仰。
“明明是大郎发现种牛痘可以预防天花,为什么官府把功劳归在那两个缩头乌龟的巡察御史身上呢?”
乔郓哥愤愤不平,杨成愤愤不平,就连整个阳谷县的百姓都愤愤不平起来。
梵羽带领回春堂的伙计们为了对抗天花,不惜以身试药,深入到患者当中施诊问药,悉心照料患者,极大的提高了天花感染者的康复率,大家有目共睹。
而那两位东京城派来的巡察御史,前后只露了两次面,每次露面都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像粽子似的,生怕被感染了。
两人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吃吃睡睡,就是在状元楼三层听评书,这样的“大家闺秀”是如何知道接种牛痘可以预防天花的?
这很令人费解。
两位巡察御史在阳谷县百姓的谩骂之中灰头土脸的离开了,然而刚出阳谷县地界,两人便挺直了腰杆,春风得意。
能不得意嘛,当初接下这个苦差事两人为了保命差点辞官不干,最后实在没办法才硬着头皮来到阳谷县督查天花疫情,谁曾想因祸得福,居然捞了这么大一桩机缘,果然如古人所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这阳谷县,真是一块福地啊!”
凌少庚和程硕望着身后渐行渐远的阳谷县,哈哈大笑起来。
对两位御史来说,阳谷县的确算是一块福地,而对于魏文秋来说,同样如此。
此时,魏大人捧着朝廷的调任书,仿佛做了一场春秋大梦,梦醒了都觉得不真实。
“老爷,你不去收拾行李发什么愣呢?”魏文秋的夫人孙氏嗔道,面上却是挂着洗都洗不掉的灿烂笑容。
“擢升魏文秋为杭州知府……”
魏文秋喃喃的将那调任令上的文字念了出来,喟然一声长叹,道:“夫人呐,饮水者怀其源,佛法中常说感念佛陀摄受我以正法之恩……为夫能出任杭州知府,是因为能力出众?或是官场中有人?”
孙氏何等聪慧,岂会不知魏文秋话中的意思?杭州乃江南富庶之地,远非东平府这种北方旱城可比。如果按照正常升迁,自己的夫君根本没有可能被提拔到杭州出任知府,那种炙手可热之地,怎么能轮到他这个毫无背景的人染指呢!
当下孙氏握着魏文秋的手,劝慰道:“人之有德于我也,不可忘也;吾有德于人也,不可不忘也。妾身见梵羽与如兰两情相悦,不如把他们约到家里来,咱们舍下这张老脸撮合撮合他们两个?”
魏文秋笑着从身后搂抱住孙氏,深情的说道:“还是夫人懂我的心意。”
孙氏嗔了他一眼,佯怒道:“多大岁数了,羞不羞!”
梵羽在状元楼为回春堂的伙计们举办了盛大的庆功宴,这次志愿者的事情,他没有事先征求大家的意见,而是强制性要求大家接种牛痘,并且深入一线救治患者。
倘若是一般的事情也就罢了,但这是拿十几个伙计的性命做赌注,大家虽然嘴上都没说什么,心里面肯定是有疙瘩的,这不是梵羽愿意看到的。
“各位兄弟,最近一段时间辛苦了,这杯酒我敬大伙,感谢大伙对我这位少东家的信任!”梵羽端起酒,一饮而尽。
回春堂的伙计们起初对于梵羽要求医治天花感染者的确心存抵触,但当看到梵羽与他们同甘共苦之后,这种抵触就消弭于无形了。
主人都不怕死,他们这些奴隶有什么资格怕死呢?
况且,梵羽待他们一直很好,从没有将他们视为奴隶,每月还有例钱可拿,世上哪有奴隶享受这等待遇的?所以也就坦然了,心甘情愿的任梵羽驱使,哪怕是拿他们的性命做赌注,他们也没有丝毫的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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